相面请慎言
作者: | 分类:悬疑 | 字数:121.6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73章 单刀赴会(二)
却水只需摸出身上的脱手镖,弹指间就能轻取了何歧行的性命。但他动弹不能,因为他已然清晰得见陈治脖子上的伤口正翻着红肿的皮肉,连渗出的血迹都凸显出一种乌深的颜色。
刀上有毒。
再明显不过了。怪不得陈治能任人宰割,这混不吝的楞头小子能如此嚣张跋扈,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解药给我。”陈治发声有些艰难沙哑。不知是不是有了毒发的迹象,他双眼频繁眨动,颇显得有些迷离,连语气也不甚平时的从容。
何歧行不肯让步。“少说废话,把人放了,我自然给你解毒。”
说罢,男人眼睛不离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如惊弓之鸟,而口中匆匆朝蒋慎言送话道:“受伤了没?能不能动?”显然,即使有质子在手,他仍没有分神的底气。
就算对方没看向自己,蒋慎言也点头如捣蒜。“能!能动!”
“那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哇!”何歧行似笑非笑地颇有些疯癫模样,“这毒发作起来可足够快,你要是跑晚了,他死,咱们也走不了。”
听到自己命数如沙漏稀薄,粒粒可数,陈治急了。“你先给我……解药,我自然让他们放行。说话算话!”
“闭嘴!”何歧行把利刃又送进了一分,执刀之手因紧张而青筋爆出,“等人安全走了,咱们再说解药的事!”他知道陈治鬼心肠弯弯绕绕,不肯相信一个字。
说罢,又朝门外众强人叫嚷:“都退开!退开!”
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最怕遇上的对手不是高人,而是不要命的傻子。眼前就有一个,不得不说,这劲头显然已经震慑住了他们。
众人脚下犹犹豫豫地动了,渐渐分开一道缝隙,足够容人通过。
却水在十步之内的距离,冷冷看着。若是平时,他解决的手段不外乎两种:直接宰了对方和先宰了质子再解决对方。可惜此时他哪一项也不能选,正如陈治先前所说,他不能死,死了,他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而昨日他与祁时见相约的内容中也没包括取此人性命,因此他除了看戏,也只剩看戏。
“哼,你命还真不错。”偶人样的血衣缇骑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
蒋慎言瞥了他一眼,带着火气,回说:“天无绝人之路。”说完,就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捂着腹部的伤痛,朝大门一步步走去。
本以为事情发展会就此顺利,自由的大门朝她敞开。
可谁知行至门口,刚要跟何歧行通个眼色的时候,陈治倒先开口说话了。
“我劝你给我解药,你可不能杀了我,我要是死了,青女绝不会答应。”
他这话不知从何而来,怎么就忽然把青女牵扯了进来?
“少说废话,鬼才信你!”何歧行咬着牙,似乎很是不乐意从这男人口中听见青女的名讳。
虽狗急跳墙胡说八道的可能性极高,但蒋慎言却莫名觉得他这话并不是空口无凭。不好的预感在心尖萦绕,她不禁顿住脚步,直视男人,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治面色明显被毒侵蚀得颓然,但人却哼哼地笑了起来。“……青女给我送了封信,内容有趣极了。你以为她能脱得了关系吗?”
“我们当然已经知道她帮你策划了城门一事,但你也背叛利用了她,拖她进了好深的泥坑,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晓。”女郎狠狠道。
“你别跟他废话了,赶紧走……”“那你不想想……她为何要替我出谋划策?帮劳楠枝的人铺后路难道……不够她还那份‘人情’的吗?她何苦再掺一脚?”
何歧行本咬定自己挟持之人是在编瞎话以动摇人心,可被截了话头,仔细一听,连他都愣住了。
是啊,青女为何这么积极地帮助陈治呢?她欠的是劳楠枝的人情,不是陈治,相反,甚至是陈治还欠她一回呢。显然,这就不是什么所谓“人情往来”了,其中必还有其它说法。
还是蒋慎言反应最快。“莫非……是青女姐姐托你做了什么事?”
陈治双眼已然有了失神的迹象,整个人开始下坠,重量逐渐全部依托在何歧行的身上。如何歧行所言,这不知名的毒药顺气血而入发作很快。他此时就是想答,也控制不了身体了。
“何叔!解药呢?”
“你……”何歧行显然也慌了神,他一时犹豫到底要不要放任这狗贼去死,毕竟蒋慎言还未脱险,若是他藏了后招,那解毒就等同于葬送了这唯一的救人机会。
“解药在哪?再晚他就真的没命了!”陈治死了的话,女郎不觉得可惜,但他不能含着秘密死,若是这一切的罪责都落在青女身上,那到时就真的什么法子都没了。青女有罪,但罪不至替这人扛下所有。女郎不会放任不管。
犹豫了一瞬,何歧行咬着牙低声道:“香囊。”
蒋慎言自然了解他,赶紧上一步,不需找寻,就将男人腰侧的布囊拽下,掏出里头药丸,直接送进了陈治口中。
幸好,陈治也是有强烈求生欲望的,感觉有东西送到嘴边,他便挣扎着醒了一瞬,将解药磕磕绊绊地费力吞下去了。
离药效发挥作用还有一阵子,陈治此刻仍是俎上鱼肉任由何歧行挟持着。这说明蒋慎言他们也并非无路可走。
不过陈治一个大男人实在沉重,何歧行有些力气,但也没有拖着他自由移动的从容,故而他催促女郎。“你先赶紧走,我随后就到!”
“何叔你……”蒋慎言颇为担心他是吹牛唬弄自己,怕他有生命危险。
可对方突然发怒,大吼:“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走啊!”
女郎知他是真的逼急了,心中明白自己确实只能拖后腿,便点点头,十万分不舍地朝外面蹒跚而去。虽步子不顺但也正一点点远离这是非之地。
“真是感人啊。”一侧旁观的却水像念白一样不咸不淡地说道。此刻,他仿佛真是个看客,抄手而立,全一派悠哉悠哉,只是眼中的寒意令人无法忽视。如若何歧行有能力感知一二,定会轻易察觉这人释放出的强烈杀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