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时间是早上八点过半，季晨曦勾上拖鞋下床，揉着头发进盥洗室洗漱。

刚拉开门出来便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她吓了一大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怒目圆睁，

“于绵绵你一大早的练习女高音呢！”

于绵绵“啊啊啊”地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藏起来。

刚睁开眼，随着意识逐渐清醒，昨晚的记忆就像开闸的江水，波涛汹涌地向她席卷而来，她清楚的记起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像被雷劈一样呆若木鸡地愣在床上。

她喝多了怎么跟个二愣子一样，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又是亲他又是夸他，太离谱了太离谱了！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像潮水一样涌来将她覆盖，于绵绵面红耳赤地把脸埋起来，脚趾蜷缩，身体像虾一样拱成一团，并维持这个姿势久久不动。

直到季晨曦隔着被子一巴掌呼在她屁股上，

“干什么呢这是，快点起床洗漱，待会儿还要去吃早餐呢。”

她说完去收拾行李。

于绵绵鬼鬼祟祟地从被下探出脑袋，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圈，确认季晨曦没看见她，飞快地掀起被子，穿上拖鞋，三两步窜进卫生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于绵绵趁着没人偷偷摸摸下楼，溜到餐厅，把两份早餐拿回房间，避免等会儿与李远叨碰见。她还没想好，怎么在当事人面前去回忆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她并不是遇事会逃避的性格，反而会认真对待，李远叨是她喜欢的人，她想要亲近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着躲开他。

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把问题消化，现在一回忆起昨晚的画面，尴尬就如影随形，实在让她羞面见人。

季晨曦绑好头发，最后照照镜子，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她抱着早餐回来，疑问：

“你怎么拿上来了，不是说收拾好东西再顺便下去吃吗？”

于绵绵把三明治和盒装牛奶放在小圆桌上，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淡定自若地说：

“我饿了，想早点吃。”

季晨曦摸摸扁缩的肚子，也感觉到饿意，走过去，

“那我也现在吃。”

吃完早餐她们最后检查有没有遗漏东西，季晨曦回头看见于绵绵头上戴着遮阳帽，架起墨镜罩住大半张脸，不由得看一眼窗外灰白的天，满脸疑惑，今天没有出太阳啊。

于绵绵抿唇一笑，不作解释。

两人拎着行李下楼。

坐上约好的网约车去机场。

于绵绵坐在车后座，拿着手机和季晨曦组队玩麻将，听到副驾驶座有人拉开门上车的声音，她看着手机屏幕的眼睛悄然发生变化，眼波流转，睫毛轻颤。

季晨曦的声音在耳边，

“愣着干嘛呢，快碰啊。”

“哦哦。”

于绵绵回神，在倒计时快结束之前，手点屏幕赶紧碰。

车子启动上路，这一局结束她们收起手机不玩了，季晨曦把头放在靠背歪向一边，闭目养神。

车厢里溢满柠檬清新剂的味道，窗外是绿意盎然的行道树，随着轿车行进一直往后倒退。

没人说话，司机也安静地开车，好在车载音响里放着歌，不会让气氛显得过于沉闷。

于绵绵看不见前面的人在做什么，两人处于同一个空间，而中间的靠背隔开了两个世界。

于绵绵扣着手机，恨恨的戳啊戳：

“怎么我不给他发消息，他就不理我，气死了，气死了”

李远叨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一直在观察于绵绵的各种小动作，然后拿手机给于绵绵发了条消息：

“女朋友，别戳了，再戳手机钢化膜就得碎了”

于绵绵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话，一抬眼就对上了后视镜里李远叨那含笑的双眸。

昨晚那个在酒精作用下发生的亲吻，还有自己对李远叨的各种调戏，是她自己给自己整进了尴尬的圈里，所以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醉后第二天，一路连着坐飞机坐车回来，到家于绵绵后知后觉地感到头疼，身体疲乏无力，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时已过下午四点。

她没有大脑清醒的感觉，反而情绪低落，心里有种空落落的难受，这种症状在看到窗外沉寂的天色时愈加明显，而在洗了一把凉水脸后得到缓解。

阳台的窗帘敞着，空气流动缓慢，挂在空中晾晒的一排衣物也摆动得缓慢。

爸爸妈妈不在家，于绵绵想打开电视驱散这份莫名让人觉得心悸的寂静，想起先去客厅吃饭，遂离开客厅回卧室。

她打开灯，让室内的光线更加明亮。

灯刚亮，就听到了于晖的声音：

“于绵绵，想吃什么？哥点外卖。”

于绵绵不知道于晖在家，直接给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冲进于晖卧室，就是一顿佛山无影脚。

于晖有点懵，闻到于绵绵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酒气，忽然神色一愣：

“于绵绵，你这出去玩还喝酒了？”

于绵绵心虚，没敢正面回，含含糊糊道：

“我跟着晨曦她们喝了点那种调的鸡尾酒，没啥度数”

于晖挑挑眉：

“李远叨和你一起去的吧？你们班整的花里胡哨的，不就分个班，还一起去海边”

说着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床上的衣服，打开卧室的灯：

“你的事我也不管太多，你知道该怎么做就行，现在重要的是，晚上吃什么？”

于绵绵听到这话，忽然感觉自己饿了，肚子也很合时宜的响了两声。

于晖给她两个选择：

“吃外卖？还是我去给你煮个泡面”

“煮泡面吧，我要那个豪华版的泡面！”

于晖拖拉着拖鞋，走出自己卧室，下楼去厨房，开始翻泡面。

然后喊于绵绵：

“拿手机叫外卖吧，咱家方便面给吃完了，下次出去记得再买点。”

于绵绵无语，还没张嘴呲他两句。

客厅传出动静，是家里两个大人回来了，高高低低的说话声响起，紧接着电视播放新闻频道，厨房里水龙头流水哗啦。有饭吃啦！

于绵绵嘴角上扬，脸上溢出满足的愉悦，不止为这一刻的人间烟火气。

晚上洗完澡，于绵绵穿着睡衣，拉上卧室窗帘时被窗外的景色吸引目光，天空居然是土黄色的，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