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滑，高二下学期就结束了，这一个月于绵绵不是在学习就是在跟李远叨谈恋爱。

小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当然，是悄悄谈的。两人会在下课时在走廊偷偷摸摸勾手指，放学后一起吃饭，讲题时会凑的很近，李远叨会推着自行车送她回家，偶尔接吻。

马上高三了，学校要开家长会。

家长会安排在周六上午，学生们不用上课，大部分家长都有时间来参加。

于爸爸和于妈妈商量的结果是于爸爸给于绵绵开家长会去，于妈妈去给于晖开家长会，是小学过后于爸爸第一次参加于绵绵的家长会，出门前他难得在洗手间臭美了一番，

“绵绵，爸爸这一身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帅，秒杀所有同龄的男人？”

他难得换了一身正式的衬衫，虽然已经四十多岁，肚子已经有一点点显现出来，但是整个人依旧还有着当年的风采。

于绵绵印象里爸爸一直都是这种帅气的形象，于爸爸在于绵绵的记忆中那个温柔儒雅的父亲，看到他好像是也有点变老了，心里酸涩一下，

“还行。”

于爸爸因为经常出差，没怎么进过一中，于绵绵怕他找不到地方，就送他到了自己的教室。

看着他进去，于绵绵往校门口走，眼睛却被不远处漂亮知性的女人吸引。

是李远叨的妈妈。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于绵绵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犹豫着要不要礼貌地上前打个招呼。

对方已经先一步朝她招了手，

“绵绵，是吗？”

看到她错愕的样子，李妈妈又道，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李远叨的妈妈。”

于绵绵忙笑着回应，

“记得记得，阿姨您好，您也是来参加家长会的吧。”

“他爸爸已经去了，我在这里等他。”

李妈妈看着亲切，声音也温柔，和于妈妈感觉非常的像，都是温温柔柔的那种感觉。

“你呢，怎么在这儿？”

“送我爸来的，怕他走错地方。”

“吃过早饭了吗，我请你吃早饭吧，正好有点话想跟你聊聊。”

于绵绵刚想拒绝，听到温妈妈后一句话忽然想起电视剧里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即使李妈妈的形象极度不符合，但于绵绵品出一点绵里藏针的感觉。

学校附近没什么高雅的适合说话的地方，只有对面的牛肉粉丝汤馆现在没什么客人。

李妈妈点了两碗，她不着急说正题，只让于绵绵先吃。

这家店，于绵绵和李远叨也吃过几次，这回对面的人换成他妈妈，于绵绵是坐立不安，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会是审判，还是质问？

她发现自己和李远叨谈恋爱了？

想让他们分手？

她会不会甩自己一张支票，让她离开温李远叨？

看李妈妈的样子是有手笔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只是可能动作更温柔优雅吧。

“我记得李远叨说过你们是同学？”

李妈妈好不容易开口，于绵绵反而松了一口气，

“嗯。”

她忽然一笑，

“看着还真不像，你看起来年纪很小，我总担心他是不是……”

会犯罪。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出来，于绵绵疑惑了下。

“你们是同年的吗？”

她换了个问题。

“是的，我比他小几个月。”

于绵绵更疑惑了，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你虽然年纪比他小，但看起来比他懂事成熟很多，他幼稚任性，如果他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来找我。”

“没有，他挺好的。”

于绵绵还在云里雾里，欲盖弥彰地添了句，

“我们同学关系都很好。”

李妈妈藏了藏嘴角的笑意，

“同学关系啊。”

“嗯。”

于绵绵心虚地点头。

“他倒是少有关系这么好的同学，那你知道他放弃申请出国留学的机会，选择了在国内高考的事吗？”

一直压在心底的隐患与担忧忽然被提出来，于绵绵震惊地看向李妈妈。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他之前一直是听我们安排的，但高一过年那段时间告诉了我们他的决定。”

过年？

于绵绵眼眸动了动，那不就是他来老家找她之后吗，也是他们在一起之后。

“这对他来说不是最好的路，于绵绵，你觉得呢？”

明明是最温柔的语气，却无形之中抓住了于绵绵的喉咙，酸涩压抑，半响后才开口。

“阿姨，你们比我了解他。”

“可能在前途和学业上，他有更好的选择，但在人生和情感上，他最希望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相信他这样的人，会对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负责，旁观者认为最好的结果对他来说却不一定是。”

“这么相信他啊？”

李妈妈笑着问她，对她的回答也有些意外。

“他，他的成绩非常好，我相信在国内他也可以上一个好的学校，可能在国外他会有更好的发展，但是我相信他，他的分数永远超出我的预料，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有能力做好。”

“那你的选择呢？”

于绵绵陷入沉默，她对自己的目标和选择一直清晰，从来不需要犹豫，她也想过，如果李远叨出国或者未来渐行渐远，他对她厌烦失去喜欢说出分手。

她大概都会同意。

以前她会担忧未来，如果不如意，如果美好浪漫消磨殆尽，如果只剩下现实的争吵与厌弃。

现在她更在乎的，是当下的心动和对未来的勇敢。

他的选择和态度，只是更坚定了于绵绵的选择。

于她而言，他就是最优解。

“我自己有我的目标，不会因为他轻易改变，我会对他有影响，但不会是决定性因素。”

于绵绵想了很久才说，她没办法说得万分笃定，唯有坚定的信任与了解。

她总是不够自信还胆小懦弱，所以不管做什么都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反复确认，但在喜欢李远叨相信李远叨这一点上，她难得这么干脆直接。

“你们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就行。”

李妈妈忽然笑着看向于绵绵身后，

“都帮你问好了，我这个恶婆婆表演得怎么样？可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