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将他送去北境，一是因为他对身为表妹的郁芊出言不逊气焰嚣张，没有丝毫对血亲的怜惜与关爱，是为惩罚。

二是他的一番话让玄武帝意识到在贵妃的引导下，这个身为大皇子的孩子有些长偏了，去北境也是让他远离贵妃，看看能不能掰回来。

第三则是他终究是大皇子，目前皇室唯二且因是长子而被更多人寄予厚望的孩子，北境虽是疾苦之地，可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如果他能在北境做出一番功绩，再回京城之时，也能名正言顺的继续交给他一些政事。

这三点，包含着玄武帝作为一个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全看他能不能理解了。

“要说这贵妃，”说起贵妃，饶是皇后面上也有一丝不悦，“都当了这么多年贵妃了，还是那副心胸狭窄难当大任的模样，她的话你都没必要放在心上。”

“是…瑞嘉只是觉得，除了其他的原因外，有时候贵妃娘娘似乎莫名的很讨厌我…”

少女眸光黯淡，像是极其不了解，又像是被伤了心下意识认为自己很讨人厌。

皇后连忙安慰，“谁说的，咱们瑞嘉最讨人喜欢了。”

说到这里皇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给赵嬷嬷递了个眼神，宫人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人。

“说起来，大概贵妃如此针对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皇后眯了眯眸，那件事她也是听说，莫不是是真的？

“什么？”郁芊小声问道。

“这就涉及到上一辈的事了，”皇后凝眉回忆。

“你的母亲长公主殿下，是当年整个京城最惊艳的姑娘，出身高贵却又不娇作，为人爽朗才华横溢，整个京城啊不知多少儿郎心悦她呢！”

“至于你的父亲姜将军呢，他最开始只是一个落魄世家的孩子，后来进了军营军功不断，不过几年就升到了一品将军的位置，年轻有为容貌俊美，听说边境那边都赞他为“玉面将军”。”

“然后呢？”郁芊听的津津有味。

“然后啊，他将军府的门槛就被说媒的人给踩烂了。”皇后调笑的刮了刮面前小妮子的俏鼻。

郁芊“咯咯”的笑，“可是爹爹喜欢娘亲。”

“对啊，”皇后认同的点头，“谁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直到姜将军敲敲打打的去公主府下聘。”

虽然很惊讶，可看到两人一同出席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他们之间的氛围谁也插不进去。

“至于贵妃…”皇后缓缓皱起了眉，“本宫当年倒是听到过一些言语，贵妃还未出阁时，似乎曾爱慕过姜将军。”

其实哪止是一些言语，姜将军才回京那会儿，还是李家女儿的李青青简直是疯魔了般追求姜云，京城中流言蜚语数不胜数，不过碍于姜云当时正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那些话才没有抬到明面上来说。

后来姜将军和长公主成婚，贵妃也进了宫成为了后宫中的娘娘，自然也没有人会不识趣的再提起这事儿。

爱慕…

郁芊沉思，想起了李青青每每看到的这张脸时的嫉妒与厌恶。

因爱生恨？

倒是有意思了，郁芊勾起唇。

所以，让她猜猜，贵妃的慌乱是因为什么？

玄武帝下令查长公主的死因，那最开始必定是要从宫中查起的，宫中人多眼杂，也不是没可能被人发现“有人在查长公主死因”这一点。

如果是作为动手的凶手来说的话，时隔七年，竟然发现有人在查这件陈年往事，那么当她看到她这个被害人的女儿，以及这张和被害的长公主越来越像的面容时，心虚与慌乱，也就可以说的通了。

“曙曙，当年害了长公主的是贵妃？”

曙曙还没说话，郁芊自己却是先否认。

“不对，凭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仅要控制住长公主所在宫中的那些宫人，还要拿到边境的障毒。

“还有人在帮她，而那个人，应该是和赤奴有关吧？”

赤奴是溪国边境一支最强的游牧民族，当年姜将军率军大战的，就是赤奴。

而赤奴所在的领地，有一大片的沼泽地，据说瘴气迷茫。

姜将军大胜赤奴将他们赶回了领地，却不幸遭到暗算中了障毒无药可医，没过多久他的妻子长公主也死于障毒，呵…

“宿主目前推测均为正确的。”曙曙低声道。

目前都是正确的，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赤奴中和李青青合作的那个人了。

况且，李青青身为溪国官家女，后为后宫妃子，是从哪里认识的赤奴的人？

要知道障毒能算得上是赤奴的皇族之毒，一般人不可能拿的到。

所以，究竟是赤奴皇族的谁？

因为聊了些事皇后又留了膳，郁芊回到郡主府时已经不早了，她本以为宋璟和沐云曦两人应该是已经用完晚膳各自歇下了，却没想到她的芊羽院竟然是亮着的。

“宋璟？”

郁芊推开门，白袍青年正趴在桌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不过…郁芊皱眉，好大一股酒味。

“宋璟，醒醒，”她轻轻推了推宋璟的肩膀。

宋璟迷迷蒙蒙的睁眼，约莫是因为醉酒，凤眸中波光流转，眼尾泛着红，看起来有些委屈。

郁芊的手一顿，满头黑线，这家伙是喝了多少？

“芊芊…”

还好，至少还认得到人。

郁芊暗中舒出一口气，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醉了，来，喝口水。”

宋璟乖巧的结果，抱着茶杯“吨吨吨”喝掉，又把杯子倒扣下来，乖巧的盯着郁芊看。

什么意思？

郁芊嘴角一抽，“做的真棒？”

宋璟满意的眯了眯眸，像只猫儿一般靠过来，慵懒的拿头蹭着郁芊。

脖子那里被他的发丝扫过，有些痒，郁芊伸出一根手指将他的头撑开。

脑袋突然落了个空，宋璟茫然的睁开眼睛，漂亮的凤眸中满是控诉。

“芊芊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