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沈小姐入宫记
作者:秋梨陈皮茶 | 分类:古言 | 字数: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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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河灯
“没有。”和安不看他,腮帮子却鼓得像河豚。
口是心非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文泽语重心长道:“胃疾难根治,趁着还未有症状应多加注意,否则疼起来,你该如何是好?”
“我……”和安有些泄气,“殿下,道理我明白,可是我好久没能吃到糕点了,当真不能吃一小块吗?”
小姑娘说得可怜,一双杏眸仿佛下一刻便要泛起泪花,听闻她为了吃糕点,都讨到贵妃娘娘那儿去了,生怕自己心软的秦妤竟叫她吃了个闭门羹。
文泽这才明白秦妤所为,因为他也险些就妥协了,可理智终究是占了上风:“不行。”
其实和安并不是没有糕点吃的,太后特地叮嘱过,食疗也不能少了糕点,御膳房绞尽脑汁将山药、南瓜等做成糕点,奈何小姑娘就是喜欢糯叽叽的食物,而胃疾又最忌糯米类的吃食。
“好吧。”和安知道大家是为了自己好,争取不到便也作罢了,左右南瓜羹也不难吃。
文泽知道小姑娘是明事理的,不会无理取闹,见她妥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拿个东西给你看,你且先等等。”
和安点头,就见他走进了书架后面,这才有心思打量他的书房,偌大的檀木桌案上笔墨纸砚齐全,堆满了书籍与文章,却不见杂乱,整整齐齐摆放着。
和安知道书房是重地,也不敢乱走动,就这么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直到看到文泽拿着一个颇为陈旧的河灯出来。
“这是……”和安看着他手中看不出形状的河灯,总觉得莫名有熟悉感。
文泽拿着河灯递到她面前,问道:“可有印象?”
和安仔细回想了一番,看着这黑不黑白不白,说是圆灯却满是棱角,说是花灯却又看不出有花的影子的玩意儿,弱弱问道:“殿下,这不会是我的杰作吧……”
文泽被她这反应逗笑了,明知故问:“想起来了?”
和安确实想起来了,这是她四岁那年,在上元佳节到来前做了好久的河灯,就等着上元节去河边放灯。
当时巧遇两位皇子出宫,和安一见文泽便双眼放光,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喊着“小哥哥”。
文泽是被自家皇兄强行拉出宫的,对放河灯这种没有意义之事一点也不感兴趣,可四岁的小和安不知道,因为这个小哥哥每日都是板着脸的,她并不觉得害怕。
文泽就这么被和安拉着去了河边,看到小姑娘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自己做的小河灯,他没忍住说了一句:“好丑。”
那是文泽头一回惹和安哭,哪怕从前他如何晾着这个小团子,她都是傻呵呵地跟着自己,没想到最后竟是被自己两个字惹哭的,饶是他平日里再镇定,也头一回感到手足无措,最后还是沈老夫人将人哄好的。
知道这是她做了好几日才做好的河灯,文泽不免愧疚,他想道歉,可止住哭声的小团子已经赌气般不肯看自己。
文泽以为她不会再肯找自己说话了,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失落,但他并未说什么,等皇兄同沈老夫人寒暄了两句,转头就要走。
谁知他还未迈开步伐,感受到衣袖被人扯住。
他回头,就看到小团子红着眼睛看向自己,带着浅浅的哭腔,奶声奶气道:“小哥哥,同和安一起放河灯吧。”
文泽有些诧异:“你不生气?”
和安撇了撇嘴,道:“小哥哥若是愿意同和安一起放河灯,和安便原谅你。”
虽然他说那话确实很过分,可和安想起祖母说的话,便不生气了。
小哥哥没有母亲,在这样的节日,定会十分思念亲人,她不应同他计较。
如此想着,和安吸了吸鼻子,拉着他去了河边。
文泽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因着愧疚,便跟着她走了。
和安再次拿出她做的河灯,这回她警惕地看向文泽,似乎生怕他又说自己的河灯丑。
文泽被盯得更是有些不自在,为了弥补方才没来得及道歉的愧疚,他说了人生中头一次谎话:“细细看来,也不丑。”
听她这么说,和安这才满意地点头,将河灯递到他手中。
“小哥哥,祖母说,河灯能将思念带给想给的人,无论有多遥远都可以。”小团子认真地看着他,头头是道,“小哥哥比和安更需要这个河灯,和安将它送给你。”
文泽没料她会有这番举动,一时愣住了。
思念的人啊……
见他没有动,和安撇了撇嘴,又想掉眼泪了:“你是不是还是嫌它丑?”
“不是不是。”文泽这才回神,接过河灯,轻声道,“谢谢。”
文泽当着和安的面将河灯放了出去,可和安不知道的是,他们分别后,他寻了好久,才将这河灯寻回来。
他想,他往后应该要对这个小姑娘好一些,这样才能受得起她一声哥哥。
可没想到,过了不久,城外瘟疫横行,又过不久,沈老夫人病逝,他再也没见过那个举着河灯送给自己的小姑娘了。
忆起这段往事,和安有些不好意思。
一是自从中毒醒来后,她对儿时的记忆便模糊了许多,这段往事文泽若是不提,她大抵是想不起来的。
二是这河灯如今叫她看见她也嫌丑,小时候竟因此在殿下面前哭,好生丢脸!
“殿下。”不过和安还是有些疑惑,“可这河灯不是你我一同放出去的吗?为何会在此?”
“我寻回来了。”文泽道,“有些思念,只要有寄托便够了,不一定要送到。”
儿时常有后宫嫔妃说,母后是因他而亡,他是罪魁祸首。
哪怕他知道母后是因被人下了药提前动了胎气导致难产,可自小听多了这样的言语,他也这般认为。
若不是因为他,母后也不会经此一遭,这样的他,又有何资格将思念送给母后?
文泽并未沉浸在回忆中,不过一瞬便抽离了情绪,看着似懂非懂的和安,他笑道:“你从前可不是一般的黏人,哪怕我一句话都不同你说,你也能自顾自说上半天。”
和安闻言,控诉道:“小的时候殿下总对我爱答不理,我只好热脸贴冷屁股,以至于初入宫时,我还以为殿下依旧不愿理我,不曾想你竟然变了。”
“我那样对你,你为何还总爱跟着我?”文泽问道。
说起这,和安倒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太子殿下太凶了,对比起来,殿下便和善许多。”
“……”没想到竟又是被皇兄衬托的,文泽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又问道,“那我变得是好还是不好?”
“如今的殿下比从前多言,爱笑,自然是好呀。”和安忙道。
比起儿时那个不善言辞的小哥哥,和安更喜欢如今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