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纤很清楚，这一次不可能和上一次那么幸运了。

这可不是快要达到炼虚期的对手，而是确确实实到达炼虚期数十年的对手。

空间之内所有的信息涌向段思纤，仅剩的眼睛变成了粉色形成破妄之眼，身上的图腾几乎一瞬间全部亮起来，心中剑也毫无保留地绽放出空间之力的光芒，神品冰灵根更强大的控制冰灵气的能力以此来限制凌覆铭的冰灵气。

“心中剑？！”凌覆铭脸上露出一丝龟裂，沈凤灵虽然告诉了自己，但是一开始他还能不以为意，但是真的看见的时候他心里出现了嫉妒。

神品灵根和心中剑，这两个东西他都没有，却被这个本来就该死的人得到了，真是暴殄天物。

凌覆铭慢慢举起剑，他作为高一个境界的大能完全不在意被段思纤看穿他的动作，因为在段思纤看穿的刹那，他已经来到了段思纤的面前。

“轰！”

不是兵刃交接的声音，而是结结实实的一下猛攻，段思纤和凌覆铭两个人的力量瞬间爆发开来，寒冷的冰雾弥漫，下一瞬段思纤就从那片冰雾中倒飞出去，滚滚烟尘中夹杂着一道血光，段思纤的右手瞬间被切了一半，不死不灭之力的图腾在她心口浮起来，直接将右手变回原样，而断掉的半掌落在地上渗出鲜血。

段思纤眼里都是震撼，她已经用尽了现在的手段，刚刚的五个分身扑过去的瞬间凌覆铭就已经一剑全部劈碎，完全不需要看段思纤的剑招。

这就是强者，任何的技巧在他们面前是绝对无力的，就和那些面对天灾拼尽全力也死伤无数的凡人一样。

这就是，现实。

然而凌覆铭很清楚，他这一剑如果劈中了，段思纤应该是右手臂整个断掉，而不是现在这样断了一半手掌。假以时日，这个从一个已经灭亡的凡人村庄里走出来的孤女绝对会比他更强。

这个预感让凌覆铭越发不爽，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强的，以前他的师父就是这么说的。

“不错，你很有天分，可惜命太短了。”凌覆铭这句话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到底是在说实话还是暗讽，他依旧是慢慢地举剑，用出最基础的剑招，想要吓退段思纤。

但是他看到的是眼神依旧无比坚定的段思纤。

为什么她不怕，凭什么她不怕？

凌覆铭不悦地皱了眉，只当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下一秒冰雾开始凝聚在凌覆铭的剑尖，他能感觉自己对冰灵气的控制遭到阻止，但是他本身炼虚期的力量就足以让这些剑气来得无比磅礴。

和南宫卓他们的剑气比，凌覆铭有更庞大的范围，以及更凌厉的气势，如果说别人只是雪山上的寒风，那么这个就是海啸般的雪崩。

段思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身上的空间之力配合着自己形成的空间领域直接硬抗雪崩般的剑气，她双手的图腾爆发出剧烈的红光，虎口因为握剑过于用力直接磨出血，血水顺着刀柄淅沥沥地流到地上。

“轰隆！”空间之力终于斩破了凌覆铭磅礴的剑气，扑面而来的寒气直接断开，段思纤呼出口的热气直接变成冰雾，脸上全是冰霜。

太强了，就算空间之力斩断了也无法抵抗这样磅礴的冰灵气，如果自己不是神品灵根可能就要冷死了。

就在剑气扑来的时候，凌覆铭早就准备第二个剑招，他就等着段思纤斩破冰灵气组成的剑气的瞬间直接抽剑前刺，直接一剑刺向段思纤的心窝。

段思纤爆发出自己最快的速度，领域内的空间之力直接从四面八方压向凌覆铭的身体限制他的速度，但是这一剑还是直接切中了段思纤的身体，一瞬间冰灵气钻进去段思纤的体内从内往外爆发，冰刺穿破了段思纤的肉体，内脏的剧痛让段思纤失去了一秒的意识。

就是这一秒，凌覆铭的第二个剑招就赶来了。

凌覆铭的剑技飘然若雪花，但是力量霸道十足，直接就把段思纤身上的血肉切了下来。

凌覆铭没有对准段思纤的要害，他要做的是让段思纤知道，就算有神品灵根和心中剑，在绝对力量面前也要低头。

血液一瞬间四散飞溅，地上全是段思纤的血，空间之力的压制依旧存在但是随着段思纤意识的溃散渐渐变弱。

段思纤躺在血泊里，瞳孔因为剧痛不断地震颤。不死不灭之力不断地修复她的身体，但是她很清楚这只是在拖延自己的死亡。

真的要死了。

当死亡降临的时候，人的潜意识里出现的恐惧刺激着段思纤的身体。

没有熬过痛苦以后的奖励，也没有以凡人的身份活下来的后路。

她，必须死在这里。

不想死。

段思纤的意识一瞬间回归，不死不灭之力完全修复的瞬间她猛地起身拉开了和凌覆铭的距离，双手握住了自己的长刀，自己的脚下全是被凌覆铭刚刚片刀片出来的血肉，踩下去感觉都是踩水洼的感觉。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肉体被破坏以后没有可以吸收的怨气而在慢慢变弱。

之前的战斗都可以靠吸收怨气维持强度甚至越战越强，而夏飞渊那场战斗是因为夏飞渊过于自信也没有给段思纤放那么多血，还有机会翻盘。

现在她会越战越弱了。

绝望好像一瞬间笼罩了周围的空气，让段思纤呼吸都变得急促。

绝望刺激着她全身的肌肤，她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粉色光辉，脑海里开始疯狂地翻涌着自己的记忆。

人死前的走马灯也是为了寻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就在一瞬，她看到了记忆中的一道刺眼的红芒。

那是……红月。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为什么还要站起来？”凌覆铭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烦，因为段思纤居然还敢站起来，还敢把她手里冒着心中剑光芒的武器对准他。

“我必须站起来。”段思纤说着，这时候她脚下的血洼开始沸腾起来，高悬于空中透明的血月终于变得凝实。

如果说妖魔的怨气铸造了她的肉体，当肉体溃散的时候，怨气就会重新回归，但是怨气被空间限制无法脱离，不知不觉这片血肉里的怨气开始重新铸造出一个个人影，就和当初与不义对战的场景很像。

让这份数千生灵的不甘降临，变成强大的力量。

“我能站起来，是因为妖魔的不甘，是因为凡人的不甘，是弱者的不甘。”段思纤的脚往前一踏，周围的血池开始浮现出一个个红色的影子。

“我背负的已经不是我自己的命运，我的死亡势必要铸造出一个新的路口！”段思纤的话宛如一根定海神针，让汹涌而来的恐惧消失了。

如果自己只有一条末路，那就拼尽全力，如困兽般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