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东快要到夜来香夜总会时，他看见前方胡同开来一连串的黑色轿车。怎么会有这么多车？平时这个点可没有这么多车啊？他把车停在路边上，关闭前照灯，注视着前方的情况。

黑色轿车并排停在夜来香夜总会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群拿着砍刀，铁棍，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他们纷纷向头车走来。头车车门打开，两个年轻人搀扶着李永从车上下来。

李永穿着黑色西装，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猎枪，他站在车边，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给他点了一颗香烟，他撇着嘴抽了几口烟，然后把香烟吐到地上，“都他妈的别愣着，”他叫嚷，“给老子灭了他们！”

一群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叫嚷着，像是潮水一样向夜来香夜总会门口涌去，他们手里晃动的砍刀，铁棍像是霓虹晃耀中寒影，一闪一闪的，最后淹没在霓虹闪亮的光影里面。

李永随后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向着门口走，“杀光他们，一个他妈的也不留！”他叫嚷，面色阴鸷，眼神凶狠起来，紧接着停下，举着猎枪砰砰开了几枪。

从夜来香门口走出的客人们受到惊吓，惊恐地注视着他，然后四下里逃散，有的人还时不时回头看他。

他叫嚷:“都他妈看什么看？”砰地开了一枪。

门外的舞客们抱着头跑开了。

他仰头哈哈大笑，“兄弟们冲进去，杀光了那帮王八羔子！”他吼，瞪着眼睛，一瘸一拐跟随着其余的人走进夜总会。

梁小东看着他消失背影的眼神里露出惊恐，他想:“李永知道他们是杀害李富贵，李隆的真凶，所以前来报复的！”想到这里，他浑身汗毛倒立，进去，等于白送死，不进去，孟红兵，杜荣，张秀杜还在里面。

砰砰……犹如撕裂天地的枪声从夜总会传了出来，紧接着哀嚎声咒骂声又传了出来，夜来香夜总会门口时不时有抱头跑出的舞客。从此后夜来香夜总会安静了下来。

梁小东面色顿时变得惨白，手不住地颤抖，“不行，我不能丢下兄弟不管！”他继续想。他掏出手枪，手抓住车门。

夜来香夜总会传出李永的咒骂声:“妈的，他们在哪儿呢？你们他妈不好好说话是吧！”

梁小东停下，李永的声音:“操你妈的，不老实交代是吧！”砰地一声枪响，女人的尖叫声，男人们的唏嘘声混合着传出来。

“他们没有找到杜荣，张秀夫，孟红兵。我暂时不用进去。”梁小东继续想。于是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根香烟，他一边抽烟，一边高昂起头蔑视地盯着夜来香夜总会的窗口，窗口窗帘前聚集着一大堆人影，砰地一声枪响，一个人影倒下去，鲜血的乌影飞溅到窗帘上，窗帘像是被无形力量掀动了一般忽闪忽闪地颤悠。尖叫声，哀嚎声，唏嘘声传出来。

“我们只是打工人，我们又没惹着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别祸害我们！”一个女孩的尖叫声传出来。

梁小东对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前几天夜来香夜总会招聘，这个女孩想利用寒假期间挣学费，所以就来应聘了。当时她穿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裳，缩缩在吧台边的角落里，看上去，她的胆子很小，但是她却很清纯，她扎着马尾辫，打扮朴素，瞅人时显得腼腆，脸蛋会羞红，目光总是躲闪。

“怎么是她？”梁小东想，心里觉得倘若李永继续残害无辜，那么距离他的灭亡也就不远了。他一定是因为李富贵，李隆的死让他失去了理智了。

“少他妈放屁，告诉老子梁小东，杜荣，张秀夫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儿？”

砰地一声枪响，女孩没了动静，屋里传来阵阵的尖叫声，唏嘘声。

“他们在哪儿？在哪儿？”又是砰砰的几声枪响。

梁小东看着窗帘前攒动的人头，继续想:“天若让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这也好！省得老子亲自动手杀王八羔子了！”他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当他拨通一个号码时，他突然感觉不对，如果用自己手机报警，六扇门的人一定会知道是他，那么事情可变得微妙了，他从车里下来。走到附近胡同口的电话亭，然后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佯装着路过，他走过电话亭，在距离电话亭一百米处停下来，猛回身看去，电话亭中没有人，四周也没有人，他跑到电话亭里，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你有什么事吗？”

“我看见夜来香夜总会闯进一批歹徒，他们正在残害无辜群众，所以我选择了报案。”

“歹徒有多少人？”

他没有回答，而是挂断了电话，然后回到车里。

“你们他妈的都傻啊！还不赶紧到处搜查？”李永的声音传出来，“快去快去。”

叫嚷声，咒骂声，嘈杂的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阵砰砰的枪响声。

梁小东显得紧张，他的手轻微颤抖，他的面色涨紫了起来，“他们发现杜荣，张秀夫，孟红兵了？”他这样问自己，就听见，有人叫喊:“大哥，有人从后院跑了！”

“追，给老子……”不知为什么，李永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不一会儿，李永拄着拐杖，带着拿着砍刀，铁棍的流氓一瘸一拐地从夜来香夜总会走出来。他走在前面，神色显得慌张，左顾右盼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当他发现四周环境静谧的时候，他又加快了步伐，他拄着拐杖走路，他的身子就会向一侧摇晃，然而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走到进入轿车里时，他才探出头来，“你们别跟着我，”他叫嚷，“咱们分开行动！”然后他关闭车门。

其余的人分别上到轿车里后，他却不开车，而是目视他们分别从路口两头开走，而他却让司机向着胡同中间的小路走。

警车的鸣笛声响了起来，胡同口两头布满了刚行驶来的警车，所有的黑色轿车都停了下来。播音喇叭里传来，警察的训话声:“所有人都放下武器！”李永侧面看着路口的情形，露出诡异的微笑，然后他所在的轿车行驶进黑暗的小路里。

梁小东意识到李永是这是要逃跑了，他开车跟着进入小路。他没有开车灯，距离前面的轿车有二百米远，所以他看见前面的汽车像是颠簸的光影一样驶出小路，他开车追逐。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在大路上行驶。前面的汽车有意甩开他，拐了三个弯，又进入过胡同，因为他对附近路况的熟悉，所以他总能在关键时刻隐藏到阴暗角落里，直到后来他才发现前面的汽车停在春城南郊的一间废弃工厂里。他才停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