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开宇拜访了霍开。

凌云市财政局的前常务副局长。

他是马德全推荐给左开宇的，到了霍开家里，霍开与左开宇简单聊了几句，喝了茶，说起了前些年美食城项目的事情。

霍开没有任何隐瞒，他不仅把美食城项目的事情全部告诉左开宇，就连文件资料都准备好了，全部交给了左开宇。

左开宇拿着这些文件资料，他也就明白为什么霍开如此的爽快，一切还得是有马德全的应允啊，否则霍开能把这些重要的资料与文件交给左开宇这个陌生人？

而且，左开宇在霍开的书房里看到了他与马德全的合影照。

因此这一切，顺理成章！

霍开不仅给了资料，还给了左开宇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已经退休的凌云市干部，霍开让左开宇找他们，这些人都藏着秘密。

接下来几天，左开宇早上先到凌云市政府找林思能，询问筹款进度，将进度记录在案后，然后就离开市政府，根据霍开提供的名单开始寻人。

用了三天时间，左开宇与乐少卿将这些人全部寻找到。

这些退休干部得知是霍开的引荐，也都没有犹豫，将往事全部讲述出来。

乐少卿全部记录下来。

三天下来，左开宇收获颇丰，几年前凌云市的腐败真相也随之浮现出来。

这些真相，左开宇要带回省委，转交薛凤鸣。

临走这一天，林思能让市政府筹措的四百万终于到账，马德全命令市里的银行赶紧打款，将最后的一千万分发下去。

马德全送左开宇到高速路口，车上，马德全说：“左处长，你此番回去，凌云市接下来必然是暴风雨啊，暴风雨来袭，我只希望省里能为凌云市几百万民众着想着想。”

左开宇看着马德全，问：“马市长，你送我上高速，就为了说这句话？”

马德全点头。

左开宇说：“既然马市长知道接下来是暴风雨，为什么还让霍开将那些资料与文件交给我？”

马德全苦笑一声：“新老势力冗杂成一团，若是再不抽茧剥丝，不出意外，过段时间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是市长，我可以调走，凌云市的百姓只是百姓，他们走不了。”

“已经亏损了一个美食城项目，我不想凌云市再出现一个美食城项目。”

左开宇点头，说：“好，我会向薛书记讲出马市长的苦心。”

车子上了高速，左开宇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线，心中竟然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段时间，他在省里领悟了太多，看到了太多。

难怪许多领导的秘书下放后都有机会去主政一方，因为秘书们都会潜移默化的受到领导的影响，这些影响决定着这些秘书们未来主政的方向。

回到省委，已经是下午三点。

左开宇离开了五天，这五天时间里，都是董豪麟代替左开宇，服务薛凤鸣。

当左开宇回来后，董豪麟很自觉的离开了左开宇的办公室，笑着说他的工作任务完成。

见到薛凤鸣，薛凤鸣问：“开宇，有收获吗？”

左开宇点头，将得到的文件资料与乐少卿整理的文字记录交给薛凤鸣。

薛凤鸣示意左开宇退出办公室，他要好好看一看这些资料。

左开宇在小办公室等待了大约一个小时，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起来，传来薛凤鸣的声音，让左开宇进去。

左开宇进入大办公室。

薛凤鸣深吸一口气：“凌云市前些年是烂到了根上！”

“当时的市委书记与市长虽然进去了，可下面的贪污腐败分子竟然还能安然退休，简直是对不起人民。”

“这件事必须掀开，还凌云市人民一个公道。”

薛凤鸣很直接，没有任何犹豫。

左开宇点头，没有答话。

薛凤鸣说：“开宇，你通知李剑同志，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左开宇马上通知省纪委书记李剑。

李剑赶到了薛凤鸣的办公室，薛凤鸣指着左开宇带回来的那些资料，李剑则说：“薛书记，少卿同志已经向我讲述了。”

薛凤鸣点头：“好，你说说，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李剑说：“凌云市的问题最大的不同处在于绝大多数都是退休干部，对于查处他们的尺度是大是小，这很难把握。”

“尺度大了，影响不好，若是有舆论起来，后果更严重。”

“可若是尺度小了，还不如不查，毕竟都退休了，何必大费周折呢？”

薛凤鸣便说：“李剑同志，那你记住，此番凌云市，必须一查到底，哪怕是退了休，违了纪，违了规也得查处。”

“退休不是免死金牌，也没有退休就不追责的说法。”

“干了对不起人民的事，正义的审判必须降临，可以迟到降临，但不能不降临。”

李剑听完指示，深吸一口气，说：“薛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

“只是省政府那边……”

薛凤鸣摆手：“无妨，葛良德同志那边我会打招呼。”

李剑就点头：“那好，薛书记，我是这样想的，由省委指示，市纪委委托，让青岩市纪委到凌云市查处那些退休干部，将他们带到青岩市隔离审查，如何？”

“我们省纪委主要审查凌云市纪委这几年的办案情况，若是凌云市纪委有问题，省纪委直接追责凌云市纪委，然后上报省委！”

薛凤鸣听完，点头说：“好，立刻行动。”

李剑又问：“对了，薛书记，如果审查期间牵扯到一些工程项目，是立刻叫停呢还是对工程项目开绿灯？”

薛凤鸣冷声道：“全部叫停，事情需要清清楚楚，工程才能顺顺利利，否则日后又爆雷，谁来负责？”

李剑点头，离开薛凤鸣办公室，前去传达与落实薛凤鸣的指示。

在李剑走后，薛凤鸣问左开宇：“开宇，那马德全什么都知道，是吧？”

左开宇点头，说：“薛书记，我临离开时，马市长送了我一程，他说凌云市将迎来暴风雨，只是希望省里能多替凌云市几百万民众想一想。”

“他不想凌云市再出现一个美食城项目！”

薛凤鸣听罢，说：“他是在暗指曾经的美食城，现在被接手变成商业广场的这个项目？”

左开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