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一定不能有任何夸大的成份。”宁语秋听何萌萌诉说完了一切，脸上立刻露出了既心疼又恼怒的神色。

“宁老师，我说的都是实话，她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何萌萌抹了抹眼泪，接过姚也为她递来的纸巾。

“既然如此，那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姚也抽了张椅子让何萌萌坐下，同时自己也坐回了位置上：“她被校园霸凌了。”

“我马上跟周主任反映这件事。”宁语秋从桌上拿起自己的电话：“我们一会儿去9班找那个学生了解情况，调查属实的话立刻给你安排换寝。”

“别着急，宁老师。”姚也抬起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如果现在直接摊牌的话，对方有很大概率会不承认的，咱们不能想得那么简单。”

“可是如果我们不作为的话，你忍心一直看何萌萌被欺负吗？”宁语秋还是想要打电话。

“并非不作为，而是我们要拿出有力证据一招制敌。”姚也用二指轻轻地将宁语秋的手机按住：“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何萌萌同学，今天可能要委屈你再和她们周旋一晚了。”姚也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给了二人。

“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听完姚也的安排，宁语秋半信半疑地看向了他。

“放心，我一定要让这几个霸凌者付出代价。”姚也和何萌萌对视一眼，露出了无比坚定的眼神。

...

一整天时间很快结束，转眼到了夜晚。

晚自习开始了。姚也坐在讲台上，无聊地玩起了电脑上的植物大战僵尸消磨时间。

“宁老师今天怎么没回去啊？”黄潇悄悄转过身对着后方的皮皮嘀咕道：“她周五没有晚自习的呀！”

“不知道。估计是有什么事吧！”皮皮回答道。这时他发现了姚也看向自己的眼神，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

“注意力集中，不要讲废话。”姚也起身敲了敲两人的桌子。

这时，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轻微的振动，他立刻取出并接通道：“摩西摩西？”

“姚老师你好，我是陈少青。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的。我在学校上晚自习，你可以来找我。”

“你有事忙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没关系，学生们比较自觉，咱们在外面简单交流一下不打紧的。你尽管来就行了，我正愁有些无聊呢。”

“好的，那咱们二十分钟后见。”

姚也走回办公室，麻烦宁语秋帮他看一下班，随后便坐在位置上等待着那位警察队长。

...

不一会儿，陈少青就到了。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高一教学楼的位置。1B的门没有关，陈少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姚也。

今天他来到这里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求证姚也和他的表妹是不是黑、灰战士。

“今晚轮到你值班啊？”他笑着打趣道。

“哈哈。咱们一般叫做‘上晚自习’。”明白这是出于职业的语言习惯，姚也同样笑着纠正了对方。

“呵呵。今天白天太忙了，事情比较多。”陈少青坐了下来，接过姚也递来的茶水。

“陈警官今天来找我，是想要聊点什么？”姚也放松地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现在咱俩的身份是啥？警察和嫌疑人，还是颇有交情的朋友？”

“哈哈，只是随便找你了解些情况，你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陈少青拍了拍姚也的肩。

二人接着寒暄了一阵，终于步入了正题。

“姚也，那天文化中心那个劫案，你应该还记得的吧？”陈少青的镜片闪烁着寒光。

“当然，简直记忆犹新。”

“嗯。那天过后我们调查了一下事发监控，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哦？是什么？”

“案件内容不方便跟你透露，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陈少青抿了一口茶：“会场内的监控探头拍到你和你表妹走进了通往地下室的安全门，你们去那里面干什么啊？”

这是警察审讯时的惯用套路，依靠靠透露一部分已知信息让被审讯者产生心理压力。一般而言，心理素质不强的嫌疑人在听到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之后，第一反应便会表现出惊慌的神色，这就能让警方顺藤摸瓜，抓住破绽和马脚。

“嗯...我想一下。”姚也的眼珠飘向左上方，装作思考了起来。

他的表现太自然了，如果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的话，几乎就是正常人的表现。陈少青没有说话，心中却暗暗警戒道。

“唉...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只好坦白了。”姚也长叹一声，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哦？你想说什么？”陈少青没想到姚也这么快就交代了，立刻好奇了起来。

“其实吧...”姚也按照设计好的剧本，装作心虚的样子说道：“我的表妹，不是我的表妹。”

“什么意思？”陈少青被遛糊涂了，一时之间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我们俩实际上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姚也吞了吞口水，开始信口开河地编起了故事。

“啊？朱老师知道这事吗？还是说你们已经分手了。”陈少青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眼朱雪绮的方向。

“她俩互相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女朋友，别说嗷！”扮演起渣男，姚也可谓是像模像样，他故意表现出被抓个现形的样子，就是想让陈少青转移注意力。

“可是，这和你们进去地下室又有什么关系呢？”一般人是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出轨的，因此陈少青全当姚也是为了洗脱嫌疑在现场直编。他没有被轻易带偏，而是穷追不舍地追问道。

“我们俩到那里面亲嘴了呀！”姚也两手一摊：“我们这种地下情，肯定是要小心一点，不能被别人发现的。”

“...”现在轮到陈少青沉默了。

这种事情是很难求证的。如果是真的话，那姚也除了在感情上三心二意之外，没有别的什么问题。但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证据能够直接证明他就是黑衣战士，他表妹就是灰衣战士。

另一边，姚也嘿嘿一笑，明白自己已经把眼前这位陈警官绕糊涂了。男女之间的隐私事情总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这谎言看似荒谬，可站在第三者的视角上却又无懈可击，让人难以反驳。只不过这样子实在是委屈阿心，让她也一块儿跟着背锅了，看来事后我得好好补偿一下她。

“嗯。那你们亲热了多久，后续我看你们怎么一直没出来啊？”

从这一刻开始，陈少青心里已经是完全没底了，只能期待姚也有没有哪句话产生漏洞自曝了——因为真实情况是，从姚也和表妹进入地下室之后，监控就不明不白地断掉，再无后续了！

现在的局面很尴尬，站在上帝视角就会发现：陈少青误以为是姚也处理掉了监控，而姚也这边，压根不清楚监控被抹掉了，只知道警局中出了内鬼。

“后来我们从另一个口子出来了，正巧碰上劫匪抢劫，我们就跟着人流一块儿逃走喽！”姚也摩挲起了双手，表现出一副非常真诚的样子。

“呵呵，这样子吗？可是如果没有目击证人的话怎么说都行啊。我还可以阴谋论，说你和你表妹偷跑了出去，然后伪装成劫匪进来犯案呢！”陈少青笑眯眯地架起二郎腿：“对不对？”

“那你就冤枉好人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姚也清楚宁语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立刻道：“那天我们出逃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一位同事，就是坐在我后面这位，她可以证明的。”

“是吗？那我也要采访采访她了。”陈少青看向桌子上写有“宁语秋”三个字的桌牌。

“她现在就在教室，你可以随时问。”姚也用手指了指14班的方向。

“嗯，来都来了，我了解一下情况。”陈少青说道：“麻烦你帮我叫她过来一下，可以吗？”

你尽管调查吧。姚也看了陈少青一眼，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

“宁老师是吗？你好。”陈少青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对着长相如同女明星似的宁语秋亮了亮：“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陈警官您好。”宁语秋看了一眼对方的工作单位，立刻吃惊地问道：“我好朋友也考进了你们单位！”

“那很有缘啊，叫什么名字？”

“吴佩岭。”

“那更巧了，她是我的下属。”

“哦！那我想起来了！佩岭跟我说起过您，说您是非常有能力的一位警察。”

“谢谢。咱们步入正题吧！11月XX号我市会展中心发生了一场劫案，那天你也在的吧？”

“对的，还是佩岭邀请我去的。”

“那天你的同事的姚也也在，和另一个女孩子。据他所说你们互相之间打了招呼，你有发现他俩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啊？为什么您会这么问，姚也他是犯了什么事吗？”宁语秋立刻瞟了一眼座在对面的姚也，内心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担忧。

“没有。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你千万别多想。”

“我想一下哈。”宁语秋托着腮，努力回忆起了当天的情况：“我印象里没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说姚也以前没提起过他有个表妹的事情。”

“好的。不过这并不奇怪，毕竟我看他也刚入职不久，可能你们还没互相了解到那个地步。”陈少青推了推眼镜：“还有件事，他说那天人流疏散的时候，你们三个是一块儿跑出去的，情况属实吗？”

“嗯。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三个是一块儿往外跑的。”宁语秋肯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