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摆摆手，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都散了吧。”

众人陆续散去，一阵清风起，颜色各异的花瓣游荡在半空中，芳香阵阵，美艳不可方物。

隔着茫茫人海，无双与望尘相望。

是百花开的季节。

视线交汇，此时无声却胜有声。

望尘目睹了全程，印证了他心中早就暗暗埋下的想法。

是啊，这才是她。

隐隐于山野的不是她，她早该这样，可以去畅游天地，亦可以在他的身旁。

无双看着那双眼睛，两世牵绊，她终于可以放下所有包袱，义无反顾的奔向他。

她穿过人海，紧紧的拥抱住了他。

望尘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撒娇似的道：“无双，好疼......”

无双打量着他浑身的伤，简直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痛。又生气又心疼。

“你为什么自作主张？为什么不逃？以你的修为，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伤的了你！”

“那么凶干嘛？”望尘像是赌气的小狗，撇撇嘴道：“我不杀庞褚，哪怕你那时病得倒在床上了，我也不伤他。”

无双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凶了，但想来可能自己也是太着急了，才给他带来这种错觉。

于是她有意识的放缓下来。“为什么？”

望尘眼睛亮亮的：“因为我知道，这是你心中的一个结。我想让你亲手平夙愿、杀宿仇，了却心中芥蒂。”

无双呆呆的看着他，心里的土壤仿佛被一场甘霖浇灌，不再是一片荒芜，可以长满绿洲。

望尘捋了捋无双的发丝，捏着她的双肩，与她平视。

“现在该我问你了，当时在山洞中，为什么找借口骗我走？”

他的目光太坚定，可又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想要知道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她能回答。

无双释然的笑笑，像是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了下来，发自内心的那种坦然。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她早就意识到他在她心中地位了。

“因为我不想连累你，不想看到你为我受伤。”

望尘紧接着道：“那你为什么赶过来的时候，满头大汗？”

无双道：“因为我害怕。”

望尘指尖一颤：“害怕什么？”

无双笑笑：“害怕失去你。”

......

无言。

望尘先是愣住，想说什么却三缄其口，最终只轻轻叹气，声音有些闷，带着些不可言说的委屈。

“......还敢说你心里没有我吗？”

无双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转而问道：“你可想好了吗？跟着我，倘若是个错误的选择呢？倘若是条不归路呢？倘若结果不尽如人意呢？”

她说这话时都忍不住声音颤抖，她不希望他离开，她也相信他不会离开。

可她给他最后一次选择，也给自己最后一次确认的机会。

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她需要确认，也需要他坚定的回应。

望尘怎会看不穿她心中所想，无奈的笑笑：“我刚才的问题你都没回答，转过头来问我这么多问题。”

“唉，罢了，总之你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望尘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不管你问我多少遍，问我什么样的问题。我都只有一个答案......”

“生死不负。”

不同的问题，同样的回答。似乎有些离题，却又已经回答了一切。

简短、有力、确凿，却轻而易举的撕碎了她的一切伪装，击垮了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只剩星河倾落。

“那该我回答你了。”

无双扣住他的指尖，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并无表面那般平静如水，她的心脏也如新生鸟儿的羽翼躁动不安。

每一声心跳，都在诉说着她的坚定。

“我心里有你。”

“从今往后，这里属于你。”

望尘感受着那生机，是那样脆弱，足矣一击即破。又是那样强大，足矣救赎灵魂。

他笑得肩膀都有些颤抖，笑着笑着，眼眶就有些红了。

“真是要疯了。”

他输了，他败了，他认命了。

就是这样的生机，使他选择爱她。自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也生死不负。

所幸。

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