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苏醒的孙息活动了活动身体，发现自己确实毫发无伤，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够了，拿过那把将自己开膛破肚的手术刀，有些嫌弃地擦干净上面的血液，不紧不慢地来到关押胡铃铛的笼子前，异常轻蔑地扫过昏迷的胡铃铛。

“哈，也不过如此嘛！”他不轻不重地点评了一句，“终于，你们这些怪物，终于要死了！”

他拉开笼子的门，嘴里哼着欢快的歌谣，高高举起手术刀，就要向胡铃铛刺去。

“额啊！”

突然，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嘴角不自禁地溢出一缕鲜红的血液，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腹部被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剑穿透，涌出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裳。

他僵硬地回过头，看到了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身穿黑袍的陈子蒸面无表情地将木剑抽出来，甚至还嫌弃地抖了抖上面的血迹。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孙息的手再也握不住手术刀，“哐铛”一声掉到了地上，孙息捂着受伤的小腹，缓缓转身，眼睛死死盯着陈子，“会长，为什么？”

陈子只是冷淡道，“我说过，我是副会长，不是会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陈子的关注点一就在这里，他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随即便是癫狂的大笑。

“真是可笑，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现实吗！会长！我这都是为了你！”

他猛地回头，指向还在晕着的胡铃铛，“桑明则已经老了！他那套旧时代留下来的规则早就不适合现在的游戏了！你看看，你仔细看看他，他和【A】的所有人都一样，全都是怪物！他们早就该死了！有他们在，我们这些普通玩家根本出不了头！我只不过是做了所有玩家都会做出的选择！”

陈子闭了闭眼，不想和他再废话，他又不是圣人，对于这种魔怔人向来懒得多费口舌。

孙息自嘲一笑，“哈，我早就知道，管理员大人说的没错，你是桑明则的忠犬，一定不会同意我们的计划，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的啊！”

“啪！啪！啪！啪！”

原本已经离开的风无和亚当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归来，风无仿佛没有看见孙息这个死而复生的“奇迹”，感慨道，“啊！多么动人的情感啊！为了保护崇敬的人，竟然甘愿变成‘怪物’！这就是人类的情感吗？亚当，你不感动吗？”

亚当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现在并不想搭理这个神经病。

孙息腹部的伤口渐渐愈合，他收起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呵，风谷主不会只有这点能力吧？”

风无故作俏皮地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啊，我治疗好你的咳疾，你帮我抓住这些小可爱，我们的交易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少在这里装蒜了，你答应过我的，让我亲手杀了这个怪物。”孙息可不想和风无多说废话，在他的眼里，风无和胡铃铛没有任何区别，他们都是怪物。

“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样，你也会变成怪物的哦！”风无笑眯眯地给了他最后一次警告。

“屠龙者最后都会变成恶龙的，我不在乎！”孙息早就陷入了癫狂状态，完全不在乎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哎！好吧，我向来是个称职的医生，向来不会拒绝病人的请求呢！”风无装作无奈的样子，眼尾的妖纹幽幽地散发出诡异的蓝光，“去吧，好孩子，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

亚当见状，情不自禁地退后两步，却又在风无看过来时僵硬地停下。

风无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亚当知道，自己又要大难临头了。

和亚当的毛骨悚然不同，孙息感觉自己的全身充满了力量，他大笑两声，凶狠地转身，举起拳头就重重地朝着胡铃铛砸下，一拳，一拳，又一拳，他看着那张讨厌的脸变得血肉模糊，听到他痛苦的哀嚎与惨叫，他的双眼变得异常猩红，全身的肌肉鼓胀着，青涩的血管跳动着，鲜血溅了他满身，他异常兴奋，终于，“胡铃铛”变成了一滩烂泥，他畅快地大笑着，一回头，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个全身长满了青色鳞片，头上顶着尖锐的犄角，眼睛变成猩红的竖瞳的蜥蜴人！

“不，不，这是谁！这不是我！风无！你做了什么！”

孙息浑身颤抖，恐惧地大喊着。

“嗯？”风无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是你说的吗？屠龙者终成恶龙啊！我告诉过你的，你会变成怪物的！”

“不，不，不！”孙息崩溃地摇着头，身体不停地后退，“不！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会长！杀了我！“

他抓住陈子的肩膀，尖锐的指甲插进人类的血肉，吓得他立马松了手，“对不起，会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变成了怪物？”

陈子别过眼睛，不去看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唔啊！”

他抱着脑袋发出绝望的笑声，最后，他将尖锐的爪子插进自己的心脏，选择了自我了结。

风无一脚踢开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所以说，为什么人类的心脏也是红色的呢？”

他回过头，笑着问道，“小狐狸，看到自己死状的你，还要和人类混在一起吗？”

那里站着一排玩家，除了孙息，都在那里。

陈子手里还提着那把木剑，低着头看着面目全非的孙息，眼中划过一丝微弱的悲悯。

成防的手悄无声息地握上胡铃铛的手，一直干燥的手掌难得出了汗，胡铃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风无笑了笑，也不再追问，各人有各人的路，他只不过是给后辈提个醒罢了，“既然如此，各位找到玉髓花枯萎的真相了吗？”

陈子走上前，一只手从怀中掏出睡得正香的白色花精灵，“真相就在这里。”

风无的目光看向那个小家伙，挑了挑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