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在全国的许多家庭里。

人们久违地在黄金档放下手机，坐到电视前面。

这个场景，放在二十年前极其常见。

而随着科技的发展，手机已经取代了电视。饭后，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刷起了短视频。

但今天却不一样。

国内戏曲行业萎靡多年，突然冒出一部以宣传戏曲为主题的电影，对中老年人而言，吸引力极大。

再加上在网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导演、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新作，文化部制作，这些词条迅速传播。

《霸王别姬》也吸引了大量路人的注意力。

毕竟戛纳获奖导演的新作，无论如何，至少也得看一眼吧？

虽然它是一部宣传片，可能会很无聊。

但看两眼，才能跟得上潮流嘛。

于是，此时此刻，无数人坐在电视前、手机和电脑的直播软件前，盯着屏幕。

……

电影频道，统计部。

一位威严的中年人走进来，“收视率多少？”

听到这个声音，职员心中一惊，立刻起身，“台长好，现在是2.3%。”

台长点点头。

2.3%还行。

过会芒果台的《七零爱情》播出，可能会流失部分观众。

希望稳住，至少保持在1.2%以上。

虽然他们只是负责播放，但数据太低的话，跟文化部汇报时，也有点难以启齿。

“等8:10，找人再跟我汇报一次。”

“好的！”

台长离开收视率统计部，走到一旁的播控部，看了会电影。

播控部的画面中。

艳红娇滴滴地往地上一跪。

关师傅站起来，“别介，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啊？他祖师爷不肯赏饭吃，谁也没辙。”

说着他把艳红扶了起来。

背景音乐中一直回响着“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吆喝声。

艳红站起来，拖着小豆子往外走……

音乐骤然紧张诡异起来。

走到门口，艳红蒙上了孩子的眼睛。

小豆子声音稚嫩，“娘，手冷，水都冻冰了。”

艳红把小豆子拖到磨菜刀的地方，一刀切下。

咔嚓一声。

没有任何叫喊声，只有磨菜刀的声音，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艳红颤抖着手，紧盯着儿子。

小豆子缓缓摘掉蒙在脸上的围巾，看了眼左手，愣了一会。

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电视机前，不少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胆小的甚至叫出了声。

就连中老年人，也打了个冷颤。

一户户人家里响起感叹声。

“太吓人了。”

“好心疼啊。”

“这不是个戏曲宣传片吗？怎么那么吓人？”

“你懂什么？只有少了那根手指，他才能活下去，哎……”

“天啊，吓死我了。”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少人想跟网友讨论，可这是直播，没有弹幕，又没开讨论区，想聊天只能去网上，可大家又不想错过画面。

纠结片刻，几乎没人掏出手机，而是继续紧盯着屏幕。

继续专注盯着屏幕。

此时，开播正好十分钟。

从艳红被调戏、小癞子逃跑、艳红下跪，再到切掉六指。

开头冲突迭起，紧紧攥住观众的心。

吓人吗？确实吓人。

但想看啊！

原本只是想凑会热闹就撤的人们，也纷纷留下，专注看起了电影。

只有一些小朋友喊着害怕要换台，却很快被家长赶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电视台里。

台长坐在画面前，接通震动的手机。

“台长好，现在的收视率是3.0%，位列同时段第一，开播后的同时段数据已经发给您了。”

台长眼睛一亮。

《七零爱情》应该也播出了，居然没降，非常好！

而且居然攀升到3.0？！

过去一年里，电影频道只有一次达到3%以上。

那还是在那部电影播到高潮时才达到的，最终数据是3.4%。

而这部《霸王别姬》才刚开播啊……

想到这里，台长有点头皮发麻。

或许，他还是低估了大众对陈潇、对文化部的期待。

“好，我知道了。”

他刚挂掉电话，秘书推门走了进来，“台长，艺术司来人了。”

“我立刻过去，你准备好播放数据，一会拿过来。”

“是！”

十分钟后。

电视台的会客室里。

台长、何秘书、副台长坐在会客室，望向墙上的投影。

左半边是正在播出的《霸王别姬》，右半边则是全国电视台的实时收视率走向。

开播20分钟过去。

从图中可以看到，刚开播时，电影频道位列第三，五分钟后就已经攀升到第一，而且数据在不断提高。

现在已经攀升到了3.2%。

副台长的呼吸都紧张起来了。

去年一整年最高数据才是3.4%。

这眼见着就要破了啊！

台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分析道：“这部电影粉丝基础大。二是节奏非常好，剧情一环套一环，漫无目的翻频道的人，都停在这了。”

何秘书笑着点点头。

他也很好奇，这部电影的首播收视率到底能爬到多少？

……

与此同时。

芒果电视台的会议室中。

氛围截然不同。

副台长愠怒地道：“怎么回事？今天的收视率怎么会跌到0.3%？”

他就出差去国外参加了一周研讨会。

傍晚刚回来，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走前2%，今天就跌到0.3%？！

这是他们自己出品的电视剧，放在黄金档。

怎么会突然崩了？

助理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副台长，没事，后天肯定回来了。今明两天《霸王别姬》在电影频道的黄金档播出。他们的黄金档比咱们早十分钟。”

一听到是文化部的片子，副台长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文化部的啊。

那别说抢不过，有机会还得帮人家宣传呢。

罢了，一部电影，放两天罢了。

观众看完电影，应该就会回来看电视剧了。

总不至于为了部电影，茶饭不思，或者是真的迷上了戏曲，丢掉其他电视剧了吧？

“行吧，过几天的数据，都及时向我汇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