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条自然是真的。

裴燕离让菩萨奴带人随着陈锦书去催债，刚出大理寺，裴澜青便风风火火的追来：“我同这位陈姑娘一起去。”

“这，怕是不妥。”陈锦书不明白他堂堂一个王爷，为何要同她去要账。

“齐王殿下，催债这事有菩萨奴跟着便可，您又何必屈尊降贵沾染这些杂事。”君念瑶心想他们莫不是要把事情闹大。

裴澜青道：“就菩萨奴那张嘴，话都说不利索，他能催得哪门子债，这事还得本王亲自来。”

说完他拍拍菩萨奴的肩膀：“今日本王带你长长见识，催债，靠武力是不可取的。”

菩萨奴心道我只是奉命保护陈姑娘的安全，没说帮她要钱啊。

裴澜青说完，不等君念瑶等人反驳，带着人直奔霍国公府方向而去。

马车上，陈锦书对君念瑶道：“还是你面子大，齐王殿下都亲自出马了，我这心里踏实不少。”

君念瑶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可不是为了我。”

“那是为了谁。”朝堂上的事，陈锦书自然不懂。

君念瑶解释道：“国公府的背后是瑞王殿下，楚王和齐王则与信王殿下交好。”

陈锦书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其实整个朝堂上，至少七成大臣都是支持瑞王的，毕竟从慕老丞相到她爹，历经三朝近四十年的耕耘，其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不过，近几次的科举考试梁帝都交给裴修寒来主持，裴修寒能借机培养自己的势力，怕也是帝王的制衡之术。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哐......

君念瑶远远听到大理寺的侍卫高喊口号，三尺铜锣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引得路上行人纷纷跑来瞧热闹，不少孩子围着他们好奇的大呼小叫。

“霍国公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哐......

他们果然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陈锦书没见过这种场面，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

君念瑶拉着她的手道：“锦书，你莫要害怕，事情闹得越大，霍家越不敢对你出手，今日，是你唯一能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安全，楚王和齐王也会。”

闻言陈锦书摊开自己的手心：“我不怕，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是不代表我就会对霍恬儿妥协，我要为我的双手讨回公道。”

石樾赶着马车，一路随行到了霍国公府的大门口，此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不少人，时不时对着大门指指点点。

“这么又是霍家，他们一年吃好几次官司咧。”

“那又怎样，霍家的官司哪次输过。”

“呸，那还不是仗着霍老国公的脸面。”

“这又是怎么了。”

“没听人家嚷嚷吗，欠钱了，听说不少呢。”

“造孽啊，霍老国公这把岁数了，还天天给这几个小辈擦屁股，家门不幸哉。”

霍家听到有人来家门口闹事，下人们轻车熟路的抄起家伙，从大门里冲出来，准备大干一架。

一瞬间两方对峙，待管家看清对方穿着大理寺的衣服，暗道不妙，叫人赶紧通知霍少公爷。

霍万堂听到对方是大理寺的人，将几个儿子叫到跟前，拍桌子怒骂道：“逆子，是哪个犯了事，惊动了大理寺。”

几个儿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摇头道：“爹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也不知道。”

霍万堂见儿子们无人站出来承认，无奈只得先去门口问个明白，不想领头的居然是齐王，暗道不好，何时招惹了这个煞星。

霍万堂满脸笑意，似是迎贵客般，给裴澜青叩首：“不知齐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裴澜青摆摆手道：“不怪你，是本王来的突然。”

霍万堂站起身来，将裴澜青往院里迎：“殿下一路辛苦，还请殿下移步寒府，臣已经让人备了好茶。”

说完给管家使了个眼色，霍管家领会，打算驱散人群。

哪知裴澜青压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挥开霍万堂的手，高声道：“本王今日来，是替人来催债的。”

说完，他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霍万堂：“这上面的字迹你可认得。”

霍万堂拿过欠条，看到上面的五百万两吓了一跳，待看清签名，竟然是恬儿的字迹。

“这...这...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闻言，裴澜青冷笑道：“你是说，本王专程弄了张假的欠条，骗你的银子。”

此时霍万堂又惊又怒，霍恬儿的字迹他不可能认错，这个孽障，他对管家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四小姐叫出来。”

“是”管家刚要走，却又被霍万堂拦住，霍万堂补充道：“还有瑞王殿下，要快。”

裴澜青既然敢来，怕此事没那么容易解决，他挤出笑脸对裴澜青道：“殿下，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已让管家把小女叫来，还请殿下移步院内。”

光天化日，他霍家没脸陪着这个疯子在街上唱大戏。

哪知裴澜青转身对着街上看热闹的老百姓道：“各位父老乡亲，自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说对不对。”

“对。”

“齐王殿下说的对。”

“齐王殿下好帅。”

“赶紧还钱。”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两位一个是皇子龙血，一个是当朝世家重臣，这出戏，不看白不看。

裴澜青继续道：“霍家四姑娘霍恬儿，欠了同窗五百万两，至今未还，大家说，这合适吗？”

“应该还。”

“不合适。”

“五百万两，我滴个妈耶，那能买多少馒头啊。”

“霍家都是无赖，还欠着我们赌坊不少债呢。”

“活该，开赌坊的都不得好死。”

“骂谁呢，你找死是不是。”

“打架了，打架了！”

“赶紧还钱。”

菩萨奴左看看右看看，心道催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霍万堂阴沉着脸，奈何对方不仅是皇子，还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儿子，他只能压着火气等霍恬儿出来。

陈锦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闹剧，不可置信：“齐王殿下他.......”

君念瑶捂着额头：“习惯就好，他向来如此。”

能让皇上和淑妃娘娘都束手无策的人，整个大梁都找不出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