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袁芬芳又打电话过来，说是孙慧等不及了，又去找了林如，林如也不知道是哪里认识的人，今天下午花了五百块带着孙慧去一个诊所给照了，人家说怀的时候姑娘。

“大姐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孙慧总说那诊所看得不准，还白花了钱……”

“那她现在想怎么弄？还想去正规医院查？”

“你还真说对了！刚才还问我熟人找得怎么样呢！”

袁芬芳熟人已经找好了，本来是想和孙慧说的，她自己等不急要去小诊所看，袁芬芳也乐得少见麻烦事。

像他们这种找熟人的，都是走正规的产检，检查完了悄悄的告诉一声，还不多收费，关系差一点儿的，给包个红包就行了，反正花不了五百块钱。

孙慧不相信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个姑娘，又靠着袁芬芳的关系去了一趟医院，又花了一道钱，结果还是一样。

看完的第二天，孙慧就去医院把孩子给打了。

“晓君，你有车帮着给送回去，留在市里咱们谁有时间照顾她？大姐和我都要开店，你那里总不能让婶子照顾她小月子吧？说不过去呀！再一个，老话说的，堕了胎的进了别人的家门不好，要连着败几年的运气的。”

沈晓君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还是问道：“林绪呢？他怎么不来接？”

“说是走不开，工地上忙得很，我瞧那语气心里不安逸得很，肯定生着气呢！”

沈晓君瘪了瘪嘴，“他还生气，怀男怀女又不是女的决定的！”

“他俩刚开始都以为怀的是儿子，这一下子变成了女儿，心里肯定不舒服，孙慧还不是在生闷气，坐小月子生气，以后难受的还不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开点儿。”

沈晓君叹气，“她现在是不是在医院？”

“是，你要是有时间下午就把她送回去，要是没时间，明天一早也行，给她在医院旁边开个宾馆住一晚，对了，大姐现在也在这儿。”

“主要是她想什么时候走，我倒是有时间。”

“那我去问问，待会儿给你打过去。”袁芬芳用的是医院的公用电话，她也在医院，孙慧来医院是她带着来的，林如知道后也赶了过来。

放下电话，沈晓君开始收拾东西，家里的豆奶粉一直没断过，早上都会泡一包喝，她买了好几袋放家里，还有糖果饼干这些，也装一些。

段霞牵着尧尧进来，见状便问：“你拿这些东西干嘛？”

“给孙慧送去。”

“她把孩子打了？”段霞一猜就知道了。

沈晓君点了点头，“对，我大嫂刚才打电话过来，让我把她送回去，看看是今天还是明天一早。妈，您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段霞摆了摆手：“没有，你回去的时候要是看到小飞，就帮我看看他咋样？至于你哥和陈兰，不用管他们。”

又提醒沈晓君多买些红糖，“让她每天兑水喝，小月子也要注意保养。”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袁芬芳打过来的，“她说她今天就回去。”

“行吧，我现在就过去，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你给带件厚衣服吧，免得着凉。”

沈晓君进房间打开衣柜拿了件去年买的棉衣，客厅里段霞正拿了保温杯泡红糖水，家里红糖不多，连着挖了好几勺放进去。

沈晓君把东西全部装一个大袋子里，“我先走了，回来的时候应该会晚点，不用等我吃饭。”

段霞：“要是晚了就在老家住一晚。”

沈晓君提着东西往外走，“不用，耽搁不了多久。”

尧尧见妈妈走了，玩具也不玩儿了，两条小腿倒腾着往门边走，趴在门槛上急得招手，“妈妈！”

段霞抱起他，“妈妈办事去了，待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尧尧是个乖孩子，在家里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尧尧眼巴巴的看着妈妈的车车开出家门，委屈的点了点头，“我乖。”

沈晓君到医院时，孙慧正坐在过道上的椅子上，林如和袁芬芳陪着她。

“怎么不在病床上？”她走过去先把棉衣递给了林如，林如赶紧给孙慧披上。

“病床只让躺两个小时，后面的人还要用，孙慧也是才下来。”

沈晓君点了点头，把袋子放地上，拿出保温杯打开递给她，“红糖水，先喝几口，暖暖胃。”

孙慧接过抱在手里，吹了吹面上的热气，连接喝了好几口。

惨白着一张脸笑，“总算是舒服了，刚才就觉得冷到骨头里了。”

还知道笑，“多喝点吧。”

又拿出在路上买的鸡蛋糕，“刚出锅的，还是热的，吃两口垫垫。”

出了血，人身上就软，肚里空落落的，孙慧连着吃了两块儿下肚，又喝了半杯红糖水下去，叹了口气，“行了，咱们走吧，我也不在这儿耽搁你们了。”

起身时起猛了，肚子疼得她冒了一头的冷汗，林如赶紧扶了她，“你慢点。”

站着等疼劲儿过了，这才往医院外面走。

上了车，林如让她在后面的座位上，又把沈晓君拿来的棉衣给她盖身上，“你要是累了就睡，回去后别碰冷水，有啥事让老二干。”

孙慧躺在后座上，双腿卷缩着，两手捂着肚子胡乱的点了点头。

林如看她很不舒服，没再说话，转头对着车上的沈晓君道：“开车慢点儿，注意安全。”

“知道，你们回吧。”

袁芬芳在后面挥了挥手。

直到车子开远，袁芬芳才去拉林如，“走吧，赶紧回去了，你店里的生意不做了啊！”

林如叹了口气，“你是没瞅见，那孩子都成行了，都有巴掌大了。”

袁芬芳：“谁叫你要凑上去看，我是见不得这个。”

她这辈子就生了林葶一个，生完就装了环，办了独生子女证，要是没这个，林瑞的单位不干。

林如又叹了一声：“造孽啊！ ”

看到那小小的一团，她又想起了被前婆婆丢掉的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辈子还能不能见上一面。

“这年头造孽的事多了，走吧，别在这杵着了。”袁芬芳拉着她往公交车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