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霍黛还是上了他的车。

她刚哭过，眼尾泛着红，看着楚楚动人。

开车的人还是墨聿寒，等红绿灯十几秒里，他扫她一眼，清晰可见她眼尾的红，以及眼下的疲态。

大早上塞车，霍黛昏昏欲睡，车里淡淡的檀香像是催眠，加上一夜没睡，她缓缓闭上眼，靠着椅背，身子放软，渐渐睡着了。

绿灯亮起，车子缓慢行驶。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黛渐渐醒过来，闻到鼻息间淡淡的檀香，她睁开眼便对上墨聿寒深邃的眼眸。

她逐渐清醒，“我睡着了？”

“嗯。”

墨聿寒朝她伸过手，伸手撩开她脸颊的碎发，温热粗粝的指尖无意碰到她的脸颊，一触即发，像是带电似的，有点儿酥麻。

她定了定神：“抱歉，我太困，睡着了。”

她环顾一圈，已经到家门口了。

下一秒解安全带，想要下车，解了一会却解不开，她有点儿急，手还使不上劲，越是着急越解不开。

“别急。”

墨聿寒朝她探过身，修长的手抽着安全带，距离她身前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低头，看的很清晰，他的手往下，随即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身上的束缚瞬间消失。

然而她的呼吸紧了紧，黑睫垂着，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

“谢、谢。”

他低下头，五官逼近，气息萦绕，离她越来越近，不动声色将她困在怀里，她绷直身子，无处可躲，只得低下头。

随着他的靠近，她屏住呼吸，耳根隐隐约约发烫。

她的紧张无处可藏。

墨聿寒眼里渐渐有了笑意，无声勾唇，放过她，手调转方向，打开了副驾的车门，他坐回主驾上。

压迫感稍微松了点，霍黛咬着牙根，暗自松了口气。

“怎么不敢看我？”

墨聿寒突然开口，霍黛反应慢半拍，“没有。”

“回去吧，早点休息，晚点我来接你去医院。”

霍黛无意识咬了咬粉唇：“谢谢小叔叔。”

她心里想的是拒绝，脱口而出却是另一番话。

霍黛下车，朝他挥了挥手，眉眼动人，乖乖巧巧的， 像极了小白兔。

墨聿寒没有立刻驱车离开，等人进了霍家大宅好一会儿，车子才启动。

霍黛回到家先收拾奶奶的换洗衣服，收拾好了她才回房间洗了个澡，准备躺在床上睡觉。

刚刚在医院墨聿寒的助理送了早餐过来，她陪奶奶吃了一点，她其实不饿，不想吃的，还是奶奶和墨聿寒都叫她吃一点，尤其是墨聿寒。

然而霍黛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很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席卷而来，睡着了。

她又做了梦，梦到了小时候，那会爸爸妈妈还在身边，她过的无忧无虑，脾气甚至被宠的骄纵了些，就是个小公主。

也正因为有家里的宠爱，她即便知道自己有婚约，还是喜欢上了墨施的小叔叔，一发便不可收拾。

费尽心思、百般周折，黏在他身后，在他生日那天，喝了几杯酒，她表了白。

然而某人却从头到尾无动于衷，冷淡着一张脸拒绝了她。

下午五点多，霍黛从梦境里醒过来，浑身冷汗，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原来是一场梦。

窗外天都黑了。

霍黛赶紧起床洗漱去医院。

她不准备叫墨聿寒，收拾了一下打车去的医院。

到了医院，接到了墨施的电话。

“黛黛，奶奶怎么样？”

霍黛摁了电梯，“好多了，没有什么事。”

“那就好，我放心了。黛黛，你帮我跟奶奶问好。”

“好，我刚到医院，等会跟奶奶说。”霍黛微微一笑。

“呃……”

霍黛走出电梯，听到墨施支支吾吾的，问她：“怎么了？”

“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跟你说。”

“你说吧，能有什么事不能说。”

墨施又是嘿嘿一笑，“那我说了，荞儿早上跟我说，剧组那边跟她沟通一下，想让你试一个角色，你那身旗袍穿的实在漂亮，我也知道奶奶现在生病，不适合跟你说这个，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

霍黛并不感冒，那天帮忙出镜纯粹是帮忙。

“可能不太适合。”霍黛婉言谢绝。

“荞儿说你很适合，导演都觉得你形象气质很适合，荞儿本来还说不想打扰你，却又觉得你不来的话太可惜了，就来找你问问。”

霍黛来到病房门口，耐心跟墨施说，“谢谢他们的抬爱，只是施施你知道我的，我不是科班，也没经过这方面训练。要不他们再找找看，抱歉……”

墨施清楚眼下霍黛没有心情说这事，于是退一步：“你不要那么快拒绝我，我看荞儿他们剧组的导演挺看好你的，要不这样，等你有空了，或者奶奶出院，你再考虑考虑回答我。”

霍黛答应了，眼下没有什么比奶奶的身体更重要的。

……

墨施这头，她挂了电话就给小叔打电话，响了一会儿，他才接，听到他那边有喇叭声。

“小叔叔你在外边吗？”

“你有事？”

“小叔，那个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可不可以？”

……

墨聿寒是半个小时后到的医院，他来到病房敲了敲门，正在陪奶奶聊天的霍黛回过头看到是他，并不意外，跟奶奶说了一声 ，她起身来开门。

但并没有邀请他进病房。

“小叔叔，我奶奶刚吃完药在休息，所以不太方便进去……”

霍黛小声和他解释，目光落在他肩膀处。

墨聿寒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视线再次落在霍黛身上，她微微低着头，有意躲避他的视线。

“来医院为什么不跟我说？不是我说了送你？”

霍黛头更低了，抿着唇瓣，“我怕太麻烦您……”

麻烦？

墨聿寒似笑非笑，只怕不是怕麻烦，他垂眸，呵了声，“霍黛，你是着急和我划清界限？”

霍黛眼皮一跳，刚想说不是，还没说完，走廊另一边忽然传来动静。

“让一下让一下！”

几个医护人员推着病人从病房里出来，病人躺在病床上不断抽搐，很危险。

走廊上经过的人纷纷靠边让开道。

霍黛的注意力都在墨聿寒身上，反应迟缓，还没反应过来被墨聿寒抓住手臂，往墙上一压，她的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身前是犹如一座山巍峨的男人。

额头感受到一瞬既离的触感。

很软，温温热热的。

鼻息间的檀香浓郁清冽，两个人靠的很近，他的手掌堪堪落在她腰上，护住她的姿势，扶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