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脸上的胭脂被水浸染，一点点的洗净，露出了那张满是伤痕的容颜，她被迫看着陆淮迟，艰难的开口：“相爷说了，没人的时候……我要闭嘴。”

陆淮迟腹腔的怒火更是强烈几分，却又无处反驳，又问道：“告诉本相，要让萧湛如何慢慢的补偿你？嗯？”

沈清禾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些许迷惑的看着他。

“担心萧湛在宫中有性命之危，便以太后之名传令送他出宫，看来你很在意他。”

陆淮迟慢吞吞的，一字一句。

“我不曾那样想过，只是想打发他了事。”沈清禾闭上眼。

其实陆淮迟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担心萧湛会像四位藩王那样下场，被陆淮迟暗箭处死。

她觉得萧湛不是坏人，而且会尊重她，不会像那些藩王那样举止轻浮。

“只怕日后他会隔三差五来看你了 。”

“倒也好，正合相爷之意。”

陆淮迟见她露着一丝笑，心底掠过不适。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淮迟前脚走，那些宫女又开始折磨她了，她已经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而且浴桶里面的血色比之前还要浓烈猩红些许。她们怕沈清禾呼救，便将她的嘴巴塞了一块棉布。

沈清禾痛的已经不能自已，躺在浴桶内，几度昏厥。

她前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些非人的虐待？

“要不是你这张脸，你以为相爷会娶你吗？你更不可能进宫，也不会有勾搭摄政王的机会！”

宫女嫉妒的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的说。

“对啊，李嬷嬷说了，你就是供男人取乐的娼妓，不然相爷才不会养你这个贱货！”

“听说太后被相爷救回来了，等太后醒过来，你这个替身就要靠边站了。”

“岂止是靠边站，她推太后入水，谋杀未遂，太后和相爷不会让她好过的。”

“所以她就是罪无可恕的罪人，我们怎么对她都不过分，是她活该！”

宫女恶狠狠的说完，抓住她的头发，轮番在她脸上扇了几耳光。

沈清禾的脸红肿不堪，她无力反抗，只有承受。

是了，她最大的错就是这张和宁隐很像的脸。

如果她不像宁隐就好了。

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被陆淮迟带进相府，也不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这一刻，她有些憎恨她这张脸。

啪！

浑噩中，她被一巴掌拍醒，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未央宫外冰冷冷的地上。

“别装死了，起来！”

一宫女在她身上踢了一脚。

沈清禾动了一下，却使不上力气。

宫女又是一番狠踢：“没那金贵命，就别拿乔，滚起来！听到没有！”

沈清禾忍着痛，两只手支撑着微微起身，宫女正得意时，她突然抓住宫女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啊！好痛，放开！”宫女被沈清禾狠狠的咬住不放，痛的大呼小叫。

沈清禾一刻也没有松嘴，死死的咬住，直把宫女的胳膊咬出血。

那几个宫女上前来拉，不断的踹她，让她松嘴。

正不可开交时，一太监走来过来，随即，一排太监并列站立，自成一道，陆淮迟一脸严肃的走出未央宫。

宫女们见状，立即跪下，而那个被沈清禾咬住不放的宫女则是委屈的哭了起来。

“内相大人，救命！”

陆淮迟见状，沉沉的命令：“沈清禾，松开她。”

沈清禾看着陆淮迟，眼里噙着泪水，嘴巴不由一松，宫女成功逃脱。

“奴婢不过是奉内相大人之命要她赶来未央宫，哪知她不但不听，反而还咬人。”

陆淮迟一脸的严厉，缓缓摆手，屏退了宫女，随即走到了沈清禾的面前，一只手将她提离：“本相让你来赎罪，你不愿意？”

沈清禾张着嘴巴，被他掐的险些窒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也不想反抗了，且由他将她掐死。

陆淮迟提着她的脖子，将她悬在半空中，走进了未央宫，一直走到寝宫内。

随即松手将她丢扔到地上。

沈清禾倒在地上，大口的踹着气。她的对面，是一张凤榻，榻上躺着面容惨白的女子。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陆淮迟带回来的宁隐。

“隐儿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陆淮迟冰冷冷的语气透着怨恨。

沈清禾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就算宁隐不是她推的，也是因她而起。

她也不想节外生枝了。

“好好跪着，赎罪。”

陆淮迟咬牙，一字一句。

沈清禾强挺着身体，跪在宁隐的榻下，

陆淮迟守着宁隐，拿着帕子替她擦洗脸和手，动作细致温柔，生怕弄疼她似的。

待这一切做完，他便握着宁隐的手，默默的守候着。

这一幕，沈清禾尽收眼底，她的心不适的抽搐着，难受至极。

她以为，她对陆淮迟的情意早已经被残忍的磨灭，但是看见他满眼皆是宠溺的对待宁隐，她的心像是被什么剜了一下，在滴血。

“要虔诚赎罪，不得分心。”

陆淮迟扫视她，颇有不满。

沈清禾只感觉胸口被什么堵住一样，突然血脉逆涌，吐出一摊腥红。

陆淮迟眸色一沉，忍着想要上前扶她的冲动。

“拖出去。”

陆淮迟别开脸，不去看沈清禾。

沈清禾被太监拖出未央宫外的石阶下，像是丢垃圾一样甩多远。

外面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寒冷刺骨，她身上的伤势也渐渐生了冻疮，浑身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雪越下越大，沈清禾弱小的身体完全被淹没在积雪内。

有太监见状，起了恻隐之心，但是没有陆淮迟的命令，没人敢去扶她起来。

沈清禾被埋在雪堆里，也渐渐没有了意识。

就这样死了吧，也挺好。

她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

当她的生命到最后一刻时，脑海里面浮现出了陆淮迟的身影。

陆淮迟骑马带着她浪迹天涯，握着她的手教她舞剑……

缎靴踩着积雪，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像是跌入暖和绵软的云端之上。

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她有些依恋，又有些害怕。

可是真的好暖和，她两只手抱着圈着，生怕这样的温暖瞬间消失。

“咳咳咳……”

低沉沉的咳嗽声响起。

“相爷快把姜汤喝了，染了风寒要多喝些。”另一个太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