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说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作者:锦觅 | 分类:古言 | 字数:4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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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是不是很痛
沈清禾那一身月白长袍迎风飘摆,上面沾了被火烧火燎后的炭色污渍,长发披散,垂至腰际,渗出一丝凄然的美。
她站在那里,就像一朵被淤泥裹挟的清莲。
陆淮迟那寒光四射的黑眸在她脸上停留,似要将她凌迟。
萧晏却不停的抽泣,用手擦拭着眼泪,不停的唤着清禾母后。
沈清禾淡定自若,继续道:“那些幼童为我所抓,鼓院大火亦为我放,与陛下无关,与摄政王,霍大人全都无关,一切都是我做的!清禾殃及无辜,陷害忠良,罪不容诛!”
百姓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陆淮迟冷笑,捏着那诛杀令:“密旨乃陛下真迹,岂可假手他人?沈氏休得胡言!”
沈清禾倔强看着他,突然抬高声音,凄厉道:“陆淮迟,我可是你的夫人,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啊!你猜我为何要这么做,因为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我只是替罪羊呢!哈哈哈!”
他不是想借此来讨伐萧晏吗?不是要给萧湛,霍凉笙二人定罪吗?那就把他也牵扯进来。
她可是他的夫人呢,他如何脱得了干系?
终于,在他那双阴沉冷酷的眸中,她看见了一丝气急败坏,她成功激怒了他。
既如此,那就杀了她吧。
只要陆淮迟杀了她,就等于是灭口,同等于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他若敢逼死皇帝,诛杀萧霍二人,就是乱臣贼子,即便成功上位,也将会遗臭万年,受后世唾弃!
“你虽为我陆某之妻,却与摄政王暗中勾结,陷害于某,某念及夫妻之情,不愿细究,一切皆由陛下做主。”
陆淮迟没有让沈清禾如愿,而是缓缓拱手,眼含杀气的看着萧晏。
黑眸如利刃般直戳萧晏心脏。
萧晏吓的姿容惨白,更是冷汗直流。
眼前,是气势恢宏的御林军,那充斥着刀光剑影的戾气几乎将他吞噬,还有那些拿着火把,愤慨讨伐他的百姓,更是气势汹汹,恨不得将他手刃。
似乎只待陆淮迟一声令下,他便会利剑穿心,眨眼间死于非命。
他又看向绝望的沈清禾。
萧晏万般难受,泪水哗啦啦一直往外涌出,满脸都是,心中那份屈辱感愈发清晰。
“朕,朕尚且年幼,被摄政王与大理寺卿胁迫而致,不得已拟下诛杀令,朕实属无奈……陆内相明察秋毫,朕心甚慰……”
萧晏颤抖着声音,说到最后,几乎快要哭出来。
“陛下圣明!”
陆淮迟撩袍下马,带领万众跪下,对着辇上的萧晏叩拜,高呼万岁。
沈清禾的耳朵快要炸裂一样,浑身无力,一下子瘫倒,李拾英走来,面无表情的将她拖走。
萧晏被陆淮迟亲自送进宫,与萧晏一起进宫的,还有宁隐。
宁隐一袭盛装,头戴凤冠,风光至极,她坐在凤辇上,得意的看着不远处的萧晏。
萧晏目视前方,抱着膝盖,呆若木鸡,如同痴傻般。
骏马之上,陆淮迟忍着不适,穿过宫门。
“内相!”
跟随左右的刘子默见此,有些担忧。
“无碍。”
陆淮迟压低声音,制止。
刘子默只好压抑那份担忧,跟随陆淮迟左右,将太后与皇帝护送进宫。
*
沈清禾被一声惨叫惊醒,睁眼,发现自己是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这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还有皮肉烧焦的难闻气味。
外面的那些犯人正在受刑,惨叫声应接不暇,在她耳边周而复始的回荡。
但愿不是萧湛与霍凉笙受刑。
沈清禾只在心中默默祈祷。
哗啦!
牢房被打开,身着一袭青红相间飞鱼服,腰间佩刀的李拾英走了进来。
沈清禾抱着胳膊,坐在墙角,眼神空洞,像是没看见她一样。
“沈清禾勾结奸臣,为虎作伥,妇行有亏,赐黥刑!”
说完,冷冷的看着沈清禾,吩咐跟随身后的两个侍女:“带走!”
沈清禾认得那两个侍女,上次服侍她沐浴过。
紧接着沈清禾被带了出去,来到了一个幽暗的刑房内。
沈清禾的囚服被脱掉,露出瘦弱的肩膀,随即被两侍女按跪在地上。
那肩膀处的箭伤还没结痂,有些红肿。
本来即将要痊愈,因上次沐浴时,被擦洗的太过用力,伤口又出现了炎症。
李拾英见状,不禁皱眉,将手中行刑的刺刀与墨炭暂时放一边。
“先将伤处清洗一番。”李拾英命令两个侍女。
侍女便打来水,为她清洗那肩处的伤口。
沈清禾全程都不曾抬眸,麻木的跪在那里,低着头,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沈清禾,你害相爷重伤卧榻,死不足惜,黥刑是相爷对你的恩赐,日后你在敢谋害相爷,我第一个将你斩杀!”
头顶,传来李拾英愤怒之声。
沈清禾轻声笑:“呸,你们这群走狗。”
李拾英更是恼火,捏着腰间的剑柄。
“居然敢骂李护卫!找死!”侍女抬手要扇沈清禾。
“住手!”李拾英阻拦:“相爷可没允许我们动用私刑!”
那两个侍女立即收手,将沈清禾继续按着。
李拾英拿着上黥刑的刀具,在她肩处刻着,一横一划,刻出血淋淋的沟壑,那些鲜血顺着肩膀滴落。
沈清禾没有哭,也没有叫,像是无痛无觉一样,一声不吭,任由李拾英为她刺黥刑。
李拾英为了止住血,便将墨炭填充皮肉内。
黥刑完毕,红肿的肩上出现了一个醒目的字:迟。
沈清禾闭上眼睛。
她好累,真想畅快的睡一觉,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回府。”
李拾英收起刑具,身后侍女拖着沈清禾,离开了刑房。
睁眼。
入目皆是一片雅静。
这是她曾经住过的厢房。
她又回到了陆府。
一袭长袍,温雅如玉,气势如龙。
陆淮迟负手而立,站在她的面前,就像形成一种习惯一样。
锦被下的手渐渐握紧,她别开脸,一刻也不想看见他。
多看一眼,她都觉得作呕。
陆淮迟走近,落座,轻轻抬手,动作优雅的挑起锦被,视线落在她的肩膀处。
黥刑上,迟字映入眼帘,也将他那颗心填满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成就感。
陆淮迟扯动一下唇角:“是不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