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说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作者:锦觅 | 分类:古言 | 字数:4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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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相爷心中有皓月
令刘子默头疼的是,那夏无谶即便身陷囹圄也无半分屈就,依旧狂妄嚣张,还扬言若不对他以礼相待,整个萧国都会跟着遭殃。
“如今他像是病瘾发作,太医为他诊治,他直接将人踢出去,他那身边名唤夏起的随从与属下说,要找江南的沈郎中方可为他治愈……”
刘子默禀报时,陆淮迟的脸色很难看,阴沉沉的,即便刘子默低头垂眸,也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刘子默一边纳闷,一边怀疑这沈郎中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过,倒是和夫人同姓……
莫非?
“阶下之囚不必理会,两军开战,还妄想以礼相待,可笑。”
陆淮迟丝毫不把夏无谶之言放在心上,夏国八十万大军已进入萧国境内,萧国也已蓄势待发,两方早已经撕破脸面,也就不需要维持表面姿态了。
“明日将夏无谶悬挂于城门之上,可叫那敌军鼓馁旗靡。”
陆淮迟说时,优雅便朝书房走去。
这么做就是让那些流窜的夏国细作瞧瞧他们国主的惨状,再顺便杀杀那八十万大军的锐气。
夏无谶想以八十万夏军的进攻来换取自己的安然回国,简直是异想天开。
刘子默想到此,在心中不屑冷笑,只听陆淮迟又道:“带霍凉笙来府。”
*
沈清禾坐于临窗的檀木红椅上,看着外面的鸟语花香,默默听着李拾英为她讲着过去的事情。
“……以前夫人与相爷闹了许多误会,夫人好几次都要陷害相爷,自制火药炸伤相爷,研制毒药毒害相爷,还听府上小太监说,听了谗言,和别人合起伙来在街上行刺相爷……”
沈清禾皱眉。
李拾英的口中,她俨然一个蛇蝎毒妇,一直在谋害陆淮迟。
这女护卫是陆淮迟的人,自然事事都向着陆淮迟。
专挑她的错处说,却不说她为何那么做。
无非就是想让她对陆淮迟心存愧疚,如此一来便可安分留在这里供他恣意玩弄。
沈清禾这般想着,看李拾英时也就多了几分疏远。
“当然,相爷也有误会夫人的地方,夫人心善,久而久之,相爷定能发现夫人的好。”
李拾英将一碗燕窝端来,呈给沈清禾。
沈清禾没有要喝的打算,而是默默为自己把脉。
这个胎儿,怕是朝夕不保。
她体质虚弱,元气亏损,颠沛流离中不觉怀孕,又因外界因素造成心头郁结,一系列的打击早已令她不堪承受……
沈清禾想到未央宫中所遭遇的一切,心头旧伤翻涌,脸色又显苍白几分。
“我以前,是娼妓吗?”
沈清禾突然问李拾英。
耳边回荡着宁隐那番不堪入耳的辱骂,脑海浮现的是那上下起伏的缠绵之影。
阿迟夫君。
羲禾娘子……
是啊,
羲禾的禾,怎么可能是清禾……
一滴泪悄然落入那缓缓搅拌的燕窝中。
李拾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头:“夫人多虑了,还是安心养胎吧。”
“你觉得我能在此处安心养胎吗?”沈清禾自嘲冷笑。
李拾英看着沈清禾,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她本以为相爷与夫人和离,夫人就能自由,可是,她错了,夫人飞的在远,那根风筝线仍被相爷紧拽着,只要轻轻一扯,夫人便会再次跌落相爷的手中。
李拾英虽然同情沈清禾,却无法背叛陆淮迟去助她逃脱,如今只希望夫人能安然诞下孩儿,抹平过往的恩怨。
“夫人,燕窝要凉了,趁热喝了吧。”
李拾英提醒沈清禾,眼中不忍渐渐消失。
沈清禾将她神色间的变化尽收眼底,一番思量后,放弃求助李拾英。
看的出来,这女护卫是陆淮迟的人,或许曾经与她有过一段时间的主仆情深,但是并不能动摇对方一颗忠于陆淮迟的心。
沈清禾收拾一番情绪,僵硬的抿一口燕窝。
陆淮迟的视线定格在沈清禾的脸上,迈步而来。
还带了一个人。
霍凉笙看着脆弱忧伤的沈清禾,眼底愧疚更甚,因陆淮迟在旁,他极力掩饰着那份关心。
临来时,刘子默再三交代,不能乱说话,要按照陆淮迟的意下去说,若敢说错一句话,一个字,沈清禾就会有性命之忧。
“凉笙……”沈清禾有些诧异,但见陆淮迟一脸阴沉的看着她,那眸光浮着残冷之色,令她心下不由一沉。
“陆淮迟,你要做什么?”
他是要处死霍凉笙吗?亦或是要拿霍凉笙的性命来牵制她?
陆淮迟缓缓收回目光,冷声道:“自然是请来故友同你叙旧。”
沈清禾心中不屑。
他会有那么好心吗?
“清禾,你莫要误会,陆内相大度,知道我关心你,便允我前来探望。”霍凉笙语气温和,隐过眼中无奈。
沈清禾皱眉,请他坐下。
陆淮迟负手,离开。
而李拾英与刘子默以及如意皆守在暗处盯着。
霍凉笙不敢在有其他念想,只低着头。
第112章 相爷心中有皓月
哑着声,缓缓开口:“清禾,我骗了你,我以前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子虚乌有,皆为我胡编乱造,你切莫当真,我因对你心存爱慕,便想离间你与陆淮迟,趁陆淮迟不在肖想带你离开,与你双宿双飞,是我一时冲动才铸成大错,害你受尽磨难,清禾,你安心养胎,与陆淮迟……要好好的。”
霍凉笙违心说着这些话,心如刀割。
他如今渺小如蝼蚁,任由陆淮迟拿捏,甚至已沦落到卑微为陆淮迟做些保密之事,根本不是陆淮迟的对手,为了能让清禾好过些,他只有低头,妥协。
沈清禾怔怔的看着他:“是他胁迫你的吗?”
霍凉笙摇头:“不是,陆淮迟没有胁迫我,是你误会他了,他对你很好,得知我二人被那郑廉身刺图腾,当即将郑廉就地正法,总算替我们出了口恶气,清禾,这些皆是凉笙肺腑之言,凉笙希望你能平安诞下麟儿,永远不要有任何磨难。”
他勾起唇角,想要给她一个宽慰真诚的笑容,然后,溢出的全是满满的苦涩。
沈清禾百感交集的看着他:“凉笙,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她转身,从妆屉里拿出银两,霍凉笙早已经离开。
站在她眼前的,是陆淮迟。
她将那银两放回妆屉,垂眸不去看他,察觉到那骨节分明的手似要拢去她额前散发,她偏着身子,避开。
陆淮迟的手停顿在空气中,又缓缓缩了回去。
“凉笙说他骗了我,说我误解了你。”沈清禾看着自己手中的绣帕,轻笑:“他还希望我能安心养胎,与你好好的。”
她的声音异常温柔,撩动心弦。
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又感觉到她那骨子里散发的冷漠疏离,最终还是将手隐在身后。
“你若愿意,也并非不可。”
他低哑的回应,看着临窗几案上的燕窝丝毫未动,不禁皱眉。
“但是我的心已经死了。”她抬头与陆淮迟眸光相撞。
没错,死了。
未央宫走一遭,她的心已死的透彻。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瞳涣散,还蒙着一层氤氲,可也是冰冷冷的,看久了浑身发寒。
寒透了陆淮迟才刚融化不久的心。
“无妨,身未死,亦能取悦。”
陆淮迟站在她身前,举止轻佻抬起她的下巴,口不应心。
沈清禾凄然一笑:“没有心,身体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又如何能取悦相爷呢?我不过是一个时常与男人苟合的婊子,何德何能受相爷青睐?”
“所以呢?”
陆淮迟力道加重,双目微阖。
“相爷心有洁白皓月,不容玷污,清禾唯有敬而远之。”
她一副不悲不喜的姿态,实在令他气极。
“你曾答应我,不会疏远我。”他暗着眸,双目似被焚过一样,摩挲下巴的力度刹那收紧。
沈清禾仰着脸,看着他,对上那双通红的眸,让她产生一种他在求她垂怜的错觉。
“那也只是曾经。”她轻描淡写的道。
陆淮迟突然将她抱起,放躺在榻上,大掌拂过,裙裳剥离,无一遮挡,似要将她看穿,看透。
“你想疏远我,我便日日与你这样相对,你还想什么,不妨说出来。”他低着头,风华绝代的容颜靠近她,阴邪冷笑,狂荡而蛮横。
沈清禾蹙着眉,似有些难受:“我想吐。”
陆淮迟眸色一沉,见她这样排斥,更是心生恼意,强行与她十指相扣,在她身前烙下一片红痕。
他与太后颠鸾倒凤的画面不断冲击她的脑海,欢愉之声,娇喃之声,还有他那含糊迷离的深情低唤……
这些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不断。
顿时心口再次被撕裂,血脉逆涌,吐了一滩血出来。
“沈清禾……”
耳边,是陆淮迟颤抖的声音。
*
“夫人心有郁结,加上身子亏虚,又种了,种了血蛊,只怕这胎儿……”
太医有些艰难的开口,只觉得周身被寒冷萦绕,便不敢在言语。
沈清禾看着眼前的红色帐幔,眸光空洞。
陆淮迟良久的沉默,只看着沈清禾。
李拾英有些难以置信:“种了血蛊?谁会给夫人种血蛊?除了夫人,谁又会……”
李拾英察觉到不对劲,立即闭了嘴。
所以,夫人自己给自己种了血蛊!
“没错,正是种了血蛊,此蛊是以草为食,可腐蚀内脏,造成心痛吐血的迹象,不宜……同房……”
太医说完,陆淮迟的脸色更是黑沉沉的,如同霜打了一样。
太医汗颜,立即给沈清禾开了安胎药,只说可尝试保胎,便匆匆离去。
“奴婢去熬药。”
“奴婢也是。”
察觉到不对劲,李拾英与如意先后离开。
陆淮迟走到榻前,看着沈清禾,狠狠掐住她的脖颈:“故意不让我碰你?”
为了阻止他的靠近,居然不惜自伤身体,给自己种血蛊!
沈清禾不语,看着那微微震颤的帐幔。
“沈清禾,你该死!”陆淮迟快要疯了。
沈清禾闭上眼,腹下涌出一股热流。
褥单上的血红一点点的蔓延,直到染透。
陆淮迟的心像是被划开一道口子,也跟着淌了血。
将她抱起,疾步离开厢房。
缭绕雾霭中,热气氤氲。
沈清禾躺在湿热的木台上,昏迷不醒。
陆淮迟合上深衣,捂着心口处守在一旁。
李拾英与如意以及几个丫鬟来回进出,换药,递东西,神情凝重的忙碌着。
“沈清禾,你休想得逞。”
陆淮迟紧紧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嘶哑低喃。
心口恸意再次强烈袭来,他捂着那里,却发现剧痛又添几分。
之前心疾发作时,他习惯握着同心结的那只手去捂着胸口,如今没有同心结贴在此处,他只觉得异常难受,痛不堪忍。
如意进来时,陆淮迟轰然倒下。
厢房静悄悄的,沈清禾神思清醒过半,从榻上坐起。
李拾英正好端来补血益气的金丝燕窝羹走进来。
“夫人感觉如何?腹部还痛吗?”李拾英问。
沈清禾有些呆滞的摇着头,虽是浑浑噩噩,但是不再有气无力。
下身亦没有热流涌出。
她已小产,身子为何这么快就干净了?
正疑惑时,只听李拾英道:“夫人在不可胡思乱想,也不要在给自己种什么血蛊,只管安心养胎。”
李拾英一边说,一边扶着沈清禾坐下。
沈清禾是在确定自己将会先兆小产的状况下,才给自己种了血蛊,因为她不想叫陆淮迟碰她,可现在,却奇迹般的保住了胎儿?
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腹部,有些失神:“我,没有小产吗?”
“相爷传输内力,为夫人解了身上的血蛊,又补充了元气,元气是身体的根本,只有元气充沛,才能稳住胎心,所以夫人并没有小产。”
李拾英说时,却皱起眉头。
可相爷倒是严重了。
沈清禾听了李拾英这番话,心头不觉一动。
他为何非要为她保胎?
是因为他已知晓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沈清禾正想时,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抽抽噎噎的哭声。
好像是如意的声音。
李拾英强装镇定:“夫人好生休养,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离开了。
沈清禾虽然心有疑惑,倒也没有多问。
一连几日,陆淮迟并不曾踏足这里,她也不希望他出现。
这便是在好不过的。
午膳过后,沈清禾在廊檐下的凳上坐着,看着不远处的翠浓绿意,又环顾一番四周。
陆府上下戒备森严,隔几步路都有太监或护卫值守,她想出去根本不可能。
而况自己身有图腾,萧夏两国又是开战之即,就算逃出去也被当做细作抓起来,终究还是落于此处。
“怎么办,相爷还没醒过来,萧国粮草已经被烧了一半,战事又吃紧,夏无谶又在押送城门途中被劫走……”
“相爷心疾发作的厉害,自从为夫人输送元气,就一直不曾醒来,这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传来了刘子默与风十里急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