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絮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她库库写了一沓话本，雄赳赳气昂昂，拿到书坊，打算为人间的八卦茶楼添砖加瓦。

却不想听到一个让她心碎的消息。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娘，你这些书，我们已经有了。”书坊掌柜乐呵呵，指着满屋子的客人。

“他们就是冲着这些话本来的。”

凤絮丢下手里的书，冲到书坊一看，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无他，书坊上至厨艺下至园艺，各色各样的书都齐全。

她煲崽饭的大名就在那。

“......”

凤絮欲哭无泪，苏挺啊苏挺，你这买卖做得也忒成功，就不能给小妹留条活路？

现在让她怎么办？靠什么赚钱过活？

毕竟她在修真界，除了写书，除了修炼，也没学到手艺啊！

她们望水宗，就和厨房没缘分。

卖艺？小花喵喵不在身边。

卖胭脂水粉？她二师兄已经很久没产粮，连带她也空空如也。

卖修真界的玩意？她的乾坤袋干干净净，唯一有的只剩下小泥人。

卖戏法？她会被修真界的眼线逮回去吧？

心塞，太心塞了！

凤絮蹲角落种蘑菇。

种了半天，她才背着手，像老大爷散步，慢条理斯上街。

再看看，再看看，三百六十行，总有一行她能赚钱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晴天秘制香粉，人见人爱胭脂醉，小姐姐过来试试......”

熟悉的嗓音，带着让人咬牙切齿的如沐春风。

凤絮挤进人群一看，眼都凸出来。

就见江澜摆着小摊子，和女扮男装的擎天，正在卖力推销他的胭脂水粉。

凭借着擎天的气质，江澜的美色，还有他的桃花笑，成功招揽了不少姨姨姐姐的喜爱。

“......”

或许是凤絮哀怨愤怒的眼神太热烈，江澜很快就感应到她的存在。

他先是笑容一僵，然后朝凤絮眨眨眼。

——小凤凰，别闹，咱们不能让别人找到。

凤絮嘟起的嘴，能挂十斤猪头肉。

原来江澜说的没产粮，是要留着自己卖钱！可恶！

她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小脑袋一甩，谁也不爱，继续往前。

“诶诶，过路的小婶子，可有那难以忘怀的旧情人啊？在下可代为书信一封，重拾旧情。”

“那位大哥，可有中意的女子？在下才高八斗，下笔如有神，一定能助大哥抱得美人归！”

凤絮垂头丧气路过，忽然觉得不对，又退回来，看着那代写书信的牌子。

喊话的是无垢，他看到凤絮，眼睛先是一亮，接着是黯淡。

凤絮凑过去，“无垢师兄，你开张没有？”

无垢嘴角下垂，“没有。”

“而且，这代写书信赚的钱，实在太低了。”

凤絮感同身受，“无垢师兄，赚钱真难！”

无垢快速往两边一扫，在凤絮耳边小声嘀咕，“凤师妹放心，我已经有招了！”

“什么招？”凤絮赶紧问。

“宗良去红粉楼弹曲，工钱有这个数！”无垢比了个手势，凤絮眼睛都亮了。

但这红粉楼一听，感觉不太正经。

“我已经想好了，今天要是还没开张，明天我也去从良阁奏乐！”

凤絮一听，纠结，“这两个地方......是青楼吧？”

“对啊，”无垢还煞有介事点头，“宗良就是扮成女子，他一进去，就成当家花魁了！”

“......”

凤絮裂开。

无垢还继续叨叨，“凤师妹，你等着，我去了从良阁，那肯定也是头牌，你就等着我和宗良赚大钱吧。”

“.....无垢师兄，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啊。”凤絮说得很含蓄。

无垢笑了，“凤师妹放心，肯定的。”

想到无垢比的那个数字，凤絮也忍不住心痒难耐。

“无垢师兄，你说我要是去唱曲，是不是也能值这个数？”

沉默，无垢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半天才斯斯艾艾，“那个凤师妹，别人唱曲要钱，你唱曲要命啊！”

凤絮：“......”

她咬牙，“那你觉得，我当花魁身边的小丫头，怎么样？”

看着凤絮使劲眨眼，布灵布灵的样子，无垢努力板正脸。

“凤师妹，你比较适合......当逼良为娼的老鸨。”

扎铁了，老心！

凤絮蹲在街角，耷拉脑袋。

忽然肩膀被人推了推，没等她抬头，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家伙就往她身边挤。

“兄弟，你穿这一身，可不好开张。”

“你瞧瞧你，细皮嫩肉，也不知道伪装一下。”

“看你这样，第一次干这一行吧？ 没师傅带你？”

凤絮迷糊，听了半天，也没懂他的意思。

直到铿锵一声脆响，一枚铜钱砸在碗里的声音响起。

凤絮茫然抬头，听着耳边的家伙连连道谢。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你老福如东海，金榜题名！”

这下，凤絮才明白，这个破破烂烂的家伙，是小乞丐。

重点是，他把自己也当成乞丐了。

“......”

她蹲在角落，只是酝酿，种一种郁闷的蘑菇。

不等她解释，小乞儿用着艳羡的目光，示意她看前头。

“那个家伙，几天前出现的，日入斗金！你知道他做什么营生吗？”

凤絮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被一堆人包围中，那个略微熟悉的背影。

她随口问，“什么营生？”

难道是画符？他应该也只会画符吧？

“他卖龙虎药。”

凤絮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如果她有喝水的话。

她忍不住扬高声音，“你说卖什么？”

尖锐的声音，引得不少人看她，凤絮赶紧低头。

窝敲！她不想和卖壮羊药的三师兄扯上关系！

她不认识！不认识！

但是节操诚可贵，金钱价更高！

龙虎药！暴利啊！

凤絮暗暗流下羡慕的口水。

她抽抽鼻子，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一阵符文的味道，凤絮茫然抬头，和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擦肩而过。

四师兄？！

“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我们家闹鬼了！”

“大师！我们家老爷想请你去做一场大法事......”

【作者：要完结啦，我还有一个大号，后面切换着开书，名字——黄铁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