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竟是如此这般？”

江谭海听完江锦心的话语，沉默的坐在的一边，而江清泉不自觉的喃喃自语了一句。

江谭海确实是震惊的，他其实对今天的事情也不了解，毕竟只是个女儿家的点花宴，以前女儿在身边的时候也不关注，到了如今就更不关心了。

但是看着眼下的意思，便是有些阴谋在里头，且前些时日的那些个献祭他自然是知晓的，甚至还刻意提点了一下宫里的女儿，想着要不要派些人去保护一下。

其实江馆绾入宫这事，说到底也是他这个父亲的不是，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禾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当时族中的情况便是不好的，若是不拿出一个姑娘入宫，哪里就能安定一下这位皇帝的心思？

说到底，要不是当时江锦心实在是太小，李禾乾怕是更愿意让江锦心入宫的。

思及此，一丝丝愧疚的眼神冒上了江谭海的眼睛，但这一切江锦心都没看见，也并不知晓。

她还在想着这件事，和背后的可能性。

江锦心其实是意外的，自己出了事其实是很突然的事情，但是父亲这边已然安排妥当了，倒是让自己心里很温暖。

且不说那头驾马车的是父亲贴身的小厮，更是在出了宫之后莫名的感觉到了周围有不少人马。

虽然不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事，父亲和大伯会怎么救出自己，也许还真是因为圣女之事后继无人。

但不论怎么说，记得这事还确实是很温暖的。

若是要说起利用，难不成自己最初的时候就没想着利用宗族的心思？为了让自己的任务尽早的完成，自己可没少利用，不管带着什么样的心思，这一家至少在每一次遇险的时候，总是能想着保护自己。

大难临头还能想着自己，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这份能忽视自己生死的念头，就已然可以不去想什么利用不利用的了。

“锦心，你怎么想的？”江谭海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问着身边这个看起来面色淡然的姑娘。

“父亲，大伯，虽然当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但马车上的功夫倒是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

说道此处，她顿了顿，轻轻用手敲击着桌面说道：“我原本以为此事定然同皇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又觉得他何必多此一举，今日之事更加印证了，他其实想的是推波助澜，却实实在在是不知情的。”

“但若是危及到皇权了，想来他也是不允的。”

“第二便是不明的局势，实际上渐渐明朗了起来。”

“原本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如今倒是可以排除掉五皇子了。”

江锦心说完此话，见着眼前人的脸上没有讶异，便知晓，其实他们也调查过的。

其实这件事，她在新阳镇的时候便调查了许久，不然也不会同安煜王提出条件。

只是即便是过去了如此之久，手中又得到了许多的线索，她仍然没有办法知晓，四皇子李密做这件事的目的。

虽然，她因为想不到其他人选，又因为先前的事情是李密做的，便天然觉得此事定也是他所为。

但若是今天之前还是自己心中的怀疑，那么今日之事便坚定了些许这怀疑。

但怀疑终究是怀疑，况且他不觉得李密如今有这手段能做这许多的事情。

至于宗族这边，有些事还是板上钉钉了再说为好。

“虽然幕后之人做这件事的目的不明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肯定是想通过这件事除掉什么人，或者威慑什么人，至于是不是为了皇权，还不好说。”

“但其实皇帝的心思还是有点明显的。”

江谭海听着此话，眸色暗了暗，问出了声：“哦？何以见得？”

“其实原本，我也不觉得皇帝有参与其中，直到今日在殿中，我发现他其实不关心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甚至在后来因为衣裳的事情攀扯到了镇南公府，他似乎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但我发现他一直在打量。”

“有人说话，就打量其他人，我开始以为只是习惯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他每次打量的时候会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当然我也没敢太明目张胆的看，因此也不敢说太多细节。”

“但他关注的方向点似乎就是同旁人说的没关联，因此我想着或许他关注的就不是真相，而是——”

说到此处，江锦心并没有再说下去了，他虽然知道自己宗族同皇帝是不和的，但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她不敢断言，有些话也不敢现在就说出来。

“制衡。”江谭海是不介意这些，直愣愣的就是说道，“我们的这位好皇帝，从上位开始最喜欢的就是制衡。”

“虽然这本身并没有错，但如果只关注这个，就不一样了，所以我想，在他听闻清滢郡主有涉及的时候，怕是真要大摆宴席了！”

父亲对于大伯这样的一番言论，似乎是有点习以为常，并没有制止的反应，见此，江锦心便也没有再言语了。

后面的事情自然是留着父亲和大伯说，虽然自己已然是同他们有了联系，但想来许多事情也是不便自己知晓的。

江锦心倒不介意，也不一定是当了外人，说不定就是保护自己，毕竟若是真当了外人，也不会说皇帝说的如此直接。

不过大伯如今的话语，倒是让江锦心确定了一件事情，皇帝或者说可能是皇家同北江伯府之间的芥蒂，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一般。

甚至有点仇敌的地步了？可若是如此的话，父亲和大伯为何还偏偏挑了七皇子这个皇家中人？

还是说挑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阴谋？背后其实有着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明明已经渐渐清晰的局势，又渐渐模糊了起来，加之如今愈演愈烈的局势，让江锦心的思绪一下子凌乱了起来。

————

“小姐让做的已经妥了。”

离瞳见着已经收拾完的江锦心，才缓缓的开口。

倒也不是她托大，只是当时交代的事情确实还是多的，且虽然一开始以为自家小姐怕是要深陷囹圄，但想着最后的话，还是默默的按压住了那颗心。

“所以，清滢郡主那边怎么回事？”当时父亲指派来的马车，除了自己的贴身小厮，自然还有她的几个丫鬟。

原本她就有心要探问一下许多事情，这下倒是省了自己的事了。

“此事说来倒是蹊跷，好在是因为先前因为让一直盯着，才有了些苗头。”

“说是先前遇着个世外高人，给卜了一卦说是清滢郡主不日将要遭一劫难，让吃素不杀生，且身穿素衣七日，方可破此劫难。”

“然后便是遇上了点花宴，清滢郡主便是也穿着素净……”

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江锦心稍微一细想，便可知其中的关联，但疑问还是很多。

“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嗯——感觉问题很多，这个什么世外高人肯定有问题是一定的，但是目前我想不到其中的关联……”

江锦心顿了顿垂眸说道，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了，但就是差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若是今夜不能想出个子丑寅卯，大约是不用安寝了，但方才离瞳的话，加之自己手中的事儿，其实已然是很细节，只是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就在江锦心眉头紧锁的时候，初一悄然的送来了一个消息，而正是这个消息，让这个寂静的夜充满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