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方晓也没坐上他人生的第一趟救护车。

楼里的热心邻居们，拿绷带的那绷带，弄白药的弄白药，甚至还有给拿仁丹的……

你就说他们得有多热心吧……

总之不管怎么样，就方晓手掌心那条小口子，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止住了血。

于是，他在给铃画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让她暂时带带孩子后，就是万分配合的跟民警回了派出所。

得！

这下倒好，人生里头一次的救护车没坐成，反倒是坐了一回警车。

唉~~

反正都是公家单位的车，现在还不用自费掏钱，也算值了。

派出所里，方晓看着跟前儿摆着的热水，思维发散有点胡思乱想。

“小伙子，我接下来问你几个问题，还得麻烦你配合一下。”

由于是受害人，民警对方晓的态度很是和善。

“得嘞！您问！”

见方晓态度很好，很配合，一个头发有点花白，看上去四十来岁，肩章是两杠两花的民警拿着文件版和中性笔，拉开椅子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姓名。”

“方晓。”

“做什么工作的。”

“嗯……自由职业者，作家吧。”

说到这儿，那民警一边书写，一边有点奇怪的抬头看了方晓一眼，很显然，他对自由职业者的理解，基本等同于无业游民。

没来由的，方晓感觉这位民警看他的眼神好像严厉了一点。

“警察同志，咱继续？”

“嗯，好！”民警点了点头，继续朝下问。

“麻烦你详细描述一下今晚事情发生的经过。”

“是这样的……”接下来，方晓没有丝毫隐瞒的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讲了一遍，在听到他一个人几脚就踹翻了三个持械歹徒之后，那老民警又抬头用有些警惕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呃……我是不是说的太详细了？”

两辈子加起来没进过派出所的方晓，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忐忑，可他很快就稳定了情绪，“哥们儿又没错，怕什么！”

“小伙子，你想想，最近是不是和人结仇了？”

“呃……”这问题，把方晓问的一顿，看见他这样的反应，老民警眼睛一亮，好言劝到，“没关系的小伙子，说出来，这都是线索，有助于我们破案。”

说到这里，他好像感觉有点不妥，于是补充道，“再一个，你恐怕也不想成天提心吊胆吧？再说了，你还有孩子呢，无论之前惹了什么事儿，现如今赶紧交……呃……讲出来，我们也好帮你。”

“这……”民警后半句话让方晓有点哭笑不得，“合着这真是把哥们儿看成无业游民，社会不稳定因素，没事儿就爱打架斗殴的小混混了啊？”

“小伙子？”

“啊？噢！”被民警一叫，方晓回过神来，想了想报了几个名字，“嗯，最近我的确得罪了点儿人，有星点娱乐的张成周，秦一帆，还有美猴王刘全章他们师父师兄弟几个，噢对了！可能还一女的，叫于丽文的，我放了她鸽子，也算是得罪了她吧……”

方晓本着自己没做错，要相信人民警察同志的想法，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最近得罪的人全都讲了出来。

可他这几个名字都是谁啊，基本都是鼎鼎有名的大明星，就算对面儿的民警年龄有点儿大，不认得秦一帆、于丽文，可美猴王刘全章这名儿他总是听过的。

于是，方晓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民警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庞陡然一沉，然后“啪”的一下，就把手里的笔拍在桌子上了，“小伙子，你跟我在这儿说相声呢？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说到最后，这老民警气的声音都飚高了好几度，要不是这里是办公大厅而不是小黑屋，说是他在进行审问，都能有人信。

方晓也被这一嗓子喊得有点懵，心说不是你让我说都得罪了谁的么？我现在说了你又不信？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老民警也感到刚才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妥，强压着怒火，低声又说了一遍，但他看向方晓的眼神，早已经全无好感，很显然是把他当成小混混一流了。

能给出这么荒谬的答案，不是社会闲散人员，小混混又是什么？

还刘全章？他以为他是谁？大明星吗？

“可我已经很配合了啊！”方晓感到十分无奈，朝着对方摊了摊手道，“您让我说都得罪了谁，可我说了您还不信，那我有什么办法？”

“你！”

眼见方晓这么冥顽不灵，这老民警顿时火气又上来了，伸手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大声喝道，“小子！你这样儿的我见多了，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我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下，方晓的脾气也被他惹出来了，同样不甘示弱的站起身来，瞪着对方道，“警察同志，您搞搞清楚，我可不是犯人，我是受害人，我是配合你们工作，才来所里做笔录的，而且刚才的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麻烦您的态度好一点！”

“受害人？”眼见方晓还敢跟他呛声，那老民警气的火冒三丈，又把手重重在桌子上一拍，高声怒道，“你是受害人？你把那仨人打的肋骨断了好几根，一条命去了半条，你还是受害人？

就你这一身功夫，他们仨是活腻了敢无缘无故的对你动手？

照我看，你这案子从头到尾压根就有问题，说不定就是狗咬狗，你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上门找说法，然后一言不合双方动手起手来，末了不但被你打的重伤，还被你安上了一个持械行凶的罪名！

说不定还是你先动手的，现在跟我在这儿装受害者？我告诉你小子，你这样的小混混我可见的多了！你懵不着我！”

这老民警越说眼睛越亮，直到说道最后，他甚至都被自己精湛的推理能力给折服了！

对！事情应该就是这样，要不然怎么解释这小子这么好的身手？怎么解释刚才跟我在这儿东拉西扯？

再一个，就算实际情况不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吓一吓这嚣张的小子，让他能好好配合，也总是不错的！

最后，这也就当时教育教育这小子，敢跟派出所大呼小叫？反了天了他！

很显然，这就是他的办案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