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
作者:城市村夫 | 分类:都市 | 字数:63.6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9章 他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呢?
两家父母商定,传贴的时候连传带要。
就是传过帖后,立马就定下结婚的日子。
传贴那天,父母请了好几个赵东城的堂兄堂弟,挑着半扇子猪肉、两条大混子鱼、两箱好酒和四斤果子,俗称四色礼,还有两个人抬着缝纫机。
郭婶怀揣着赵东城父母东拼西凑借来的六千块钱彩礼钱。
一行人冒着小雾雨,马不停蹄地来到王月琴家,王月琴的父母和哥嫂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因为村里有一家不错的饭店,所以,王月琴的父母就在这家饭店里摆了宴席。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有说有笑、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传了帖,赵东城一家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婚礼。
赵东城到镇里给在郑州水利局工作的哥哥赵金城打了电话。
不巧的是,赵金城正在郊区的一个工地上监工,没有接到电话。
赵东城只好托接电话的人转告哥哥,说自己要结婚了。
接电话的人答应转告,赵东城就回来了。
结婚的前一天,赵东城又把王月琴带回了家,此时家里已经忙得不亦乐乎。
杀猪,择菜,支炉子,借用具,门里人都过来帮忙。
几个长辈开了一次又一次家庭会议,一项一项地确定明天的具体事宜。
新房也被布置一新。
赵东城把自己和王月琴关在新房里,两人不停地拥抱亲吻,全然忘记了外边的繁忙景象。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赵东城想让王月琴住下,明天一早再送她回去,王月琴不肯。
“明天就要结婚了,家里人肯定等我回去。”王月琴有她的理由。
而且,她说农村里也有个风俗,结婚当天,上轿之前,新郎和新娘是不兴见面的。
赵东城想想也是,自己总不能不近人情吧,只好送她回去了。
第二天,一长串迎亲队伍抬着花轿一大早就出发了,还没到晌午王月琴就被接了回来。
赵东城看着被人从花轿里拉出来的王月琴,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这就是我的新娘吗?这就是以后将要和我长相厮守的老婆吗?好像这么久以来他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些问题似的。
在别人的欢笑声中,在许许多多繁忙的脚步声中里,赵东城发现自己忽然成熟了许多,真正地成为了大人,这意味着什么呢?
未来的生活已经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正朦胧地看着它们。
他以前无数次地渴望得到的东西,现在触手可及了,但他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呢?
一切都好像是在梦中。
拜堂,入洞房,在别人的挟持下,这一切都极其自然地完成了。
他被几个哥们整得出了一身的汗,最后终于瞅准一个空子冲了出去,他想出去透一下气。
在那样轰乱而且拥挤的房间里,一个铁打的人也不可能支持得太久。
他对那些已经做过和即将要做新郎的男人充满了同情。
他走到父母的院中想找点活儿干,但人人都拦着他,什么活儿也不让他插手,他只得走近近厨房,和厨房里的几个人坐着说话。
他想王月琴此时不知道该被整成啥样儿了,但他不敢回新房里去看,那样他不仅帮不上忙,自己反而又会成为众人哄闹的对象,他为王月琴担心,但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好在时间过得还算快,那些闹新房的人不久就三三两两忙别的事情去了,赵东城赶紧让一个近门的嫂子把王月琴领到厨房里来。
王月琴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但还好,还是一个完整的人,没有散架。
两人互相看看,都笑了,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晚上,几个要好的伙伴为庆祝他们结婚给他们请了一场电影,就在新房前面的一块空地上拉上了影幕。
赵东城怕人又来上一次象上午那样的胡闹,稍微吃了点东西后,他就拉着王月琴趁着天黑来到村北田间小路上。
两人久久地拥抱,心情都无比轻松甜蜜,直到很晚很晚。
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才回家。
婚后没多久,赵东城就和父母分家了,赵东城本来不想分家,心想,哥在外地工作,家里就他自己,还分什么家呢?
但父母坚持要分家,说这是村里的规矩。
赵东城和王月琴没办法,只好依了父母。一开始不太适应,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他们这才明白父母的用心。
父母是想让儿子尽早学会独立生活的本领呀。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周顺昌在大喇叭里又吆喝上了,不过这一次他说的不是让村民们骂娘的事情。
他说,为了提高群众的生活质量,村里决定接电,电线杆子已经买好了,他让各组组长各抽调几个人,用架车子去镇里把电线杆子拉回来。
这个消息着实让村民们兴奋了起来,一个个奔走相告,象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赵东城当即在组里选了四个人,加上自己共五个人,当天就到镇上把自己组里分到的两个水泥电线杆子拉了回来。
线路已经规划好了,是从铁路线上拉过来的。
第二天,赵东城带着拉电线杆子的那四个人去刨坑,他们分到两个坑,大家决定先刨离村子近的这一个。
他们围着那个用白灰撒出的圆圈正要动手,忽然看到村边有一个人一边喊着一边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跑了过来,看样子是不让他们刨坑。
赵东城一看是赵启章的小儿子赵平,小名健康,这才注意到这个坑正是处在他家的田地里。
赵平来到跟前,大喘着气:“这是俺家的地,俺爹分给我了,这坑不能刨在俺地里。”
赵东城笑了笑,无奈地说:“我们也不想在你家地里刨坑,关键一是村里把这个坑定在这里了,二是电线杆子总得有地方竖起来,不刨你地里就得刨别人地里。”
赵平满不在乎:“不就是周顺昌吗?谁怕他!”
“你不怕他我们也不怕他,问题是怕他不怕他是一回事,这坑刨不刨是另一回事,这两个问题扯不到一块去。你看这么多电线杆子差不多都得竖在田地里,并不只是在你一家的地里刨坑。”赵东城尽量给他解释。
没想到张平有他自己的说法:“谁家地里有一口机井谁家还少缴三分地的公粮款哩,这一根电线杆子需要少缴多少公粮款?这个我咋没听周顺昌说过。”
“别说你,我也没听说过,这事你回头问问,不过这坑我们现在该刨还是得刨。”赵东城不想让几个人白跑一趟。
赵平也很坚定:“那不行,不弄清楚少缴多少公粮款,就不能刨!”赵东城没想到像赵平这样的一个人,平时少言寡语,办起事来却这样干脆利落,不觉对他刮目相看。
他正想着该咋办,组员赵东启说话了:“这事你跟我们纠缠是没有用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真有意见就找周顺昌去。”
赵平头也不抬:“我找他干啥?我让他来找我!” 赵东城笑了:“你的架子还挺不小咧。”
赵平挺挺身子:“不是这,是他周顺昌明摆着欺负人嘛。”
赵东城对他的说法并不赞同:“这咋能叫欺负人呢?照你这样说,不刨坑就不欺负人了,但电也就用不上了。”
赵东启好像又来了气,冲赵平喊道:“好啦,你别跟我们啰嗦了,这坑我们是非刨不可的!”
他说着就拿着铁锹去刨土,另外三个组员也围了上去。
赵平过去拉他们,但哪里能拉得住。
他急了,干脆冲上去一屁股坐在了那个圆圈里,弄得几个人哭笑不得。
赵三柱瞅着赵东城:“队长,咋办?”
另一个组员赵东启学着他的强调:“组长,咋办?”
赵东城被他俩逗笑了:“到底是队长还是组长?”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赵东启有点急了:“不管是队长还是组长,你赶紧说咋办吧。”
赵东城苦笑:“咋办?不办!你还能连他一块刨了?”
赵东启不甘心:“你是说回去?那咱不是白来一趟了吗?”
赵东城很无奈:“那也没办法,人家说得也有道理,这只能怪周顺昌事先没有讲清楚。”
但四个组员却不愿意回去,非要刨不可。
赵东启去拉赵平,赵平坠着不起来。
正僵持着,南边路上有一个人正骑着自行车由西向东去,赵东城一看正是周顺昌,赶紧喊住了他。
周顺昌在路边放好车子,过来一看就明白了,但他还是问赵东城有什么事情,赵东城就把情况跟他说了。
周顺昌听了就斜晲着赵平:“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跟你说,你老子现在不在台上了,还想象以前那样在村子里让人碰都不敢碰?门都没有!”
赵平见了周顺昌还是有点害怕的,他憋了半天才说:“一口机井补助多少?一根电线杆子又该补助多少?总得讲理吧。”
周顺昌听他说要讲理,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你知道讲理了,以前你家的人跟谁讲过理了?机井跟电线杆子能一样吗?抗旱的时候人要到井边来挑水,人家到你电线杆子这里来干啥?”
但赵平还是坐着不动。
赵东城只觉得好笑,他问周顺昌:“咋办?”
周顺昌没好气地说:“咋办?刨!”
赵东启一听就冲过去对赵平喊道:“起来起来,你听见没有?”两个人又拉扯了起来。
赵东城一边喝住赵东启,一边把周顺昌拉到旁边,问他刨坑占地的事村里到底是咋研究的。
“这事村里早就研究好了,一根电线杆子少缴一分地的公粮款,我是看他家的人那个霸道样子才不说的。你看看,一个三等残废,平时老实巴交的人都这样,他家里其他的人那还了得吗?”周顺昌说得轻描淡写。
但赵东城却不这样认为:“你只管自己解气,我们就作难了,弄出事来咋办?”
周顺昌看了看他:“你跟他说清楚吧。”
说完他就走了。
赵东城回身把村里的决定跟大家说了,赵东启骂道:“妈的,研究好了咋不公布?这不是给咱出难题吗?”
赵东城日有所思:“从这件事来看,周顺昌这个人还是不行,公私不能分开,还心胸狭窄没有肚量,这样能把工作干好吗?”
这时,赵平却又来劲了:“一年少缴一分地的公粮款,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不是这样的我得找你了。”
赵东城点头认账:“你放心吧,既然这样说了就不会有假,假了你找我。”
赵平就站起来走到了一边,,几个人立即开始刨土,赵平看了一会就回家去了。
赵东启笑道:“他回家把周顺昌说的话跟他老子一说,他老子又该骂周顺昌了。”
赵东城不以为意:“他骂他的,他们俩家的事情咱们管不着。”
两个坑很快就挖好了,回去时他们路过赵启章家东边濠头,果然看见赵启章正对着一些人大骂周顺昌。
赵东城他们几个都没搭他的茬,从旁边笑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