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至死不休赴公堂

两个月前，吴员外八姨太的父亲，也就是吴员外的岳父忽然得了一场大病。大病花了不少钱，病好之后，吴员外的岳父身体极为虚弱，需要进食一些大补药物，为此又花费了一大笔钱，却是没有多大效果。

前几天，吴员外意外得到三根千年老人参，据说其医用价值相当高，又花了他一大笔钱。吴员外将那三根千年老人参藏在自己的卧室。此事目前只有吴员外和管家知道，吴员外怕八姨太知道了向他索要。索要事小，这里面牵扯到更多的事情。吴员外有九房姨太，过于偏袒一方就会招来其他人的不满，所以，他要求管家暂时保密。

可是，衙役搜遍吴员外卧室，就是没有发现那三根千年老人参，甚至连装人参的盒子都没有发现。于是，问题便复杂了，到底是谁偷走了人参？管家还是另有其人？吴员外到底是怎么死的？柴房为什么会失火？马元手心的硌痕是怎么来的？

卷宗的后面附有简单的审讯记录，记录的重点是围绕马元和胡忠为什么互相投毒而展开的。马元交代，自己之所以给胡忠下蒙汗药是因为他看见胡忠私藏了东西，而且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确被眼前的东西打动，想要独吞。

县令问他这么做就不怕胡忠被抓供出自己？马元的回答是：其一，他给胡忠下的是蒙汗药，蒙汗药的药效持续不了多久，等他醒来之后自然会逃走，他不会被抓，也不会去县衙告密，因为他也是杀人凶手，这么做等于自投罗网。

其二，即使胡忠命背被抓，县令也不会连夜升堂，因为当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简单的调查问讯之后天就已经亮了，他完全有时间逃脱。

其三，两个人逃跑目标太大，他必须甩掉胡忠，方才有更多的胜算。胡忠平时胆小，遇事没有主见，路上容易坏事。

卷宗的后面还有一些零散的记录，都是一些调查取证的事情，黄天佑也都一一看了。看完之后，黄天佑缓缓抬头看向马元问道：“本官看这卷宗没有给出最终的结论，当时县令是怎么判的？”

马元闻言立即哭诉道：“好一个糊涂的平江县令，他自己无能，查不出案子的实情，便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到小人一个人身上。小人多次喊冤，最终哭诉无门，做了一名糊涂鬼啊！大人明察秋毫，定要为小人做主，小人在此叩谢大恩！”

说着，马元便当堂给黄天佑叩起头来，他很有诚意，每一个头都叩的山响。马元叩头的时候，黄天佑朝下看了一眼，他惊奇的发现，马元的脖子处有一圈缝补的痕迹，很显然，他的脑袋是后来缝上去的，他当时被判了斩刑。

“马元，既然已死，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马元闻言拱手道：“大人，小人是被冤枉的，即便是死了，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无缘无故背负两条人命，小人上不了天堂，却也不想入地狱。还望大人为小人做主！”

黄天佑挠了挠后脑勺道：“本官初来乍到，经验尚浅，怕是断不了你这个案子。此案着实复杂，本官有心无力！”

马元闻言急道：“大人穿上这身衣服，就一定要肩负起这份责任来。如果大人没有这份能力，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小人相信大人定会查明事情真相，还小人一个清白！”

“嗯！马元，如果本官没有猜错，本案的原告应该是你！”

“不，不，不，小人并不是本案的原告，而是被告，原告另有其人！”

黄天佑抬头看向前方大声说道：“来呀，有请本案的原告上堂！”

“是，大人！”

不大一会，原告被带上堂来。黄天佑看到他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此时，跪在堂前的原告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他已经没了人样。只见，那人全身上下一片焦黑，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那人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歪着脑袋看向马元。马元看见那人在看他，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啪！”

黄天佑一拍惊堂木，大声喊道：“堂下所跪之人，可是平江县的胡忠！”

那人闻言，一拱手道：“大人英明，正是小人！”

黄天佑道：“胡忠，你既已身死，为何不去投胎，还在世上游荡？你就不怕这幅尊容吓到别人？”

“大人，您这是在说笑吧！小人这幅容貌其实并不可怕。小人也想早入轮回，可是没法入！”

“为什么？”

胡忠笑道：“大人可知，在地府之中有几种人是没法入轮回投胎转世的！”

“哦，这个我倒是给忘记了，凡是横死的、自杀的人是没有办法直接入轮回的。你的案子虽然在阳间已有定性，可在阴间被驳回了，所以，你的死因还是不明不白。你觉得，谁是杀害你的凶手？”

胡忠用手一指马元道：“就是他，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见财起意，不顾兄弟之情，将小人烧死在吴员外的柴房之内！”

“我没有！”

马元闻言，立即解释道：“我没有杀你，要说有错，那就是因为一时贪念起，给你的酒里下了蒙汗药。而你，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没错，可是，事实是当时我死了，你却还活着！”

马元无奈的笑道：“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同样步了你的后尘。要说杀人，吴员外算一个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了！”

“你胡说，分明就是……”

“够了！这里是公堂，尔等如此吵闹，成何体统！接下来，我问你们答，没有问到，不许答话！”

黄天佑用手一指胡忠问：“胡忠，请你告诉本官，当时，在吴员外的卧室里，你为何要给马元下药而不是杀死他？你可知道，一旦他暴露了，你也同样会暴露！”

胡忠转身面向黄天佑，缓缓抬头淡淡一笑，露出嘴里雪白的牙齿：“大人，小人当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小人知道马元的为人，别看他平日里与我称兄道弟，可实际上他是个伪君子，在利益面前从来只考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