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缺越说越激动，若非是他多年的教养正克制着他，怕是都要忍不住地上前将我拥入怀里。

我根本承受不住他这样满怀深情的目光，赶忙朝后退了一步，与萧宁缺拉开了半米左右的距离。

“萧宁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你用情极深，说得再多，都是我把你拉下水害了你。”

“我虽然还是柳清影，但终究是魂飞魄散，又重新投胎过一次的人了，与曾经的我，多多少少有些不同的地方，不可能是原来那个人了。”

“以前……以前的很多事情，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不要再提你愿意替我背上因果，甚至替我去死这些沉重又不吉利的话了好吗？”我的呼吸微颤，用那几近委婉，却又满是祈求的话语，对他说道。

萧宁缺直接愣在了原地，眼里的目光，像是有些石化般，出现了些许裂痕。

我不敢与他对视下去，心虚地转过身去，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却不想，我才走没两步，萧宁缺忽然叫了我一声：“柳清影。”

他没再喊我小白，我僵在原地，不解地转过头朝他看去。

他像是在很短的时间里，逼着自己调整好了情绪，嘴角忽然挂上一抹有些冷清，却又微暖的笑容。

“柳清影，以前的事情，我这段时间里，大概全都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她，有哪里和她不同，又有哪里一样，我的心里有自己的判断。”

“你可以回避我，逃避我，否定，甚至是无视我的想法，和我的感受，因为我无论想为你做些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恳求你，恳求你可不可以……”

“不要拒绝我那颗，对你只有善意，只想为你好的心呢？”

萧宁缺说出这么卑微的恳求时，还小心翼翼地又加了一句：“我没有要求你回报我些什么东西，你不要害怕。”

我顿时呆愣在了原地，望着萧宁缺的目光看了很久，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我像是第一天认识他，又像是，在这一刻，重新认识了他。

每个人的成长条件不同，性格自也大不相同。

若和沈知言的昆仑背景，陆行遇的神秘，江止的阴司小阎王比起来，萧宁缺的大军阀独子身份，或许有些不太够看。

可单论人间，他生前也算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权有权，称霸一方，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萧家大少爷。

沈知言，陆行遇，江止这些人中龙凤身上的傲气，他自然也有，甚至是不遑多让才对。

但他终究是个普通人，被卷进修仙界里，经历了这些之后，像是将他身上的棱角，甚至是那身傲骨都磨平了大半。

百年转瞬即逝。

他除了黎镇那，还苟延残喘的萧家残部，与这残缺不齐的三魂七魄之外，早已被现实和岁月磋磨得一无所有。

他应该对我死心，也该做出成年人，最符合生活的正确决定，离开这张不属于他的牌桌，可他依旧死死的拽着，眼里的炙热，皆是对我的信仰。

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也不知道对他算是“薄情寡义”，利用比情分还多的我，又有什么是值得被他所喜欢的。

他将这么多事情，全都摆在了台前，断绝了我最后装傻的可能。

我长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忍住，对着萧宁缺问出一句：“为什么？”

“萧宁缺，我对你不算太好，至少比起沈知言和陆行遇来说，对你的真情都不算太多。”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你知道的，你在我身上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没再和你开玩笑，或是放狠话，你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