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一片寂静，太子垂着脑袋，盯着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

皇帝加重了语气。

李冀一个愣怔，茫然抬头，触及到父皇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慌忙应声：“儿臣在。”

“朕问你对此事如何看。”隆安帝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满朝文武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子身上，也不是第一次，不知道为何，太子竟然显得有些慌张无措：“儿臣…… 儿臣无能……还没有万全之法……”

隆安帝摆手，失望不掩。

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了解，太子胸无丘壑，老七生性多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余皇子更是资质平庸，谁也不是继位的最佳人选。

可他没想到太子竟能愚钝至此，就连他想给他铺路，他都搭不上话。

“父皇，”七皇子上前一步，“儿臣以为，如今之计唯有重新整顿人马，尊毅王西南退敌有功，让他破例封赏挂帅出征……”

“臣附议，”谭承启淡淡道，“梁军被前后夹击，损失了不少兵马，特穆尔必然要给大梁一个交代，这段时间是重新整队的最好时机，万不能错过。”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太子却慌了：“怎么能让他领兵？他一个不知所谓的纨绔，就算是仗着运气好打了两次胜仗，又怎能担得起如此重任？”

“那依太子的意思，朝中还有何人可用？”七皇子冷笑，“除了萧家，还有谁站出来能召集那些散兵？莫不是太子想自己上阵？”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太子一脸阴郁，“孤忍你很久了！”

谭承启抬眸，瞧了太子一眼。

他无意于卷入这两人的争执，可如今再不开口，皇上那边恐怕要被气出个好歹。

“七皇子所言不假，”他淡漠道，“大梁的兵马都是真刀真枪杀过来的，就算我们去征兵也无异于以卵击石，抚远将军告病，魏小将军受伤，如今能挂帅的，唯有尊毅王一人，请皇上三思。”

旁边的大臣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萧矜北可不可用，谁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这杆秤两端放的究竟是不是家国，却没几个人能说的清楚。

隆安帝疲惫至极。

他从未感觉如此疲累，自从萧文彬离开之后，好似从前随意可安排解决的事都变成了矛盾，内忧外患不断，他连一个喘息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先退了吧……”皇帝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朕乏了，这件事改日再议……明日宣尊毅王过来。”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低头不吭声了。

隆安帝在高公公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皇帝不在，这朝会就没什么意义，几个大臣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话题的中心始终围着萧矜北不放。

“你觉得如何？”七皇子等众人都散开，走到了谭承启身边，“如今是自保最好的时候，父皇给了封赏，前尘一概不论，只要他找个机会称病不出，他就是做个乱世富户，也是一生太平安稳了。”

两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谁，谭承启掸了掸衣服上几不可察的灰尘，平静道：“也许。”

七皇子抬了抬眼。

“殿下不必担忧，谭某的承诺必会履行，”谭承启迎上了他审视的目光，“只不过此时，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