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杀手叛逃后,偏执上司要下聘!
作者:长风渡 | 分类:古言 | 字数:17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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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宫宴
圣君最喜靡费,今日设下宫宴宴请朝臣世家皇亲,只见那殿中内外锦绣如云,富丽堂皇。
琉璃碧瓦,画栋雕梁,一排排宫侍穿行其中,奉来美酒佳肴,金银器具,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这般富贵逼人的排场,南弋在盛京也鲜少见过。
只不过有趣的是,那世家的座位都安排在最前面。
不动声色扫视一圈之后,南弋淡淡收回目光,静静看着面前泡着红糖的水杯。
如此热闹的大殿宴会里,唯有她这一处无人走动,像是故意被人隔开。
这的确是温祭的意思。
先前有几个没眼色的想上来搭话,被温祭贴身侍卫挡了回去。加之近日温家风波不断,众人见此,纷纷会意避开。
“可有什么不舒服?”
这已经是温祭第三次问她。除了面前的红糖热水之外,温祭一直盯着她不准吃别的东西,只能吃他带着的食物。
眼下她戴着面纱,静静坐在他身侧,余光却看着周围。
比起盛京皇宫,她一路走过来发现宫中侍卫并不多,且把守有不少盲区遗漏之处。宫门三道,南北直通。第一道宫门查验身份,侍卫偏多,第二道才是真正的宫门,只有两拨内侍看守,第三道门由宫中禁军把守,守卫交替巡逻。
禁军……
南弋眸色暗了暗,帝师令可调用的是城外禁军,而这宫中禁军调令在谁手里,这就不一定了。
想来帝师府这几日,怕是整个昌宁最安静的地方了。
温祭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在安抚她。
南弋微微抬眸,并未将手抽出。她看着温祭今日戴着只遮右半张脸的面具,凌厉少了几分,却也难让她想起从前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可温祭便是温祭,朔风死了,眼前人不是他。
今日她能在宫宴上,便能说明温祭知道背后之人来自宫中。或许她该大胆些猜测……温祭应该知道那人是谁。
南弋瞧着周围满眼富贵景象,不知这些能维持多久。
这可不是宫中宴,而是狩猎场。
*
宫侍高声,众人行礼,一身圣君锦衣的九闻执牵着身边人的手一同坐上了高位。
这是南弋第二次见到那位槿芫夫人。
的确是容色倾城,媚骨天成。
根据箫瑜调查的结果,槿芫夫人是乡野女子,承了圣恩才被接进宫中,至此恩宠不断。只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准确来说,是九闻执没有子嗣。
他大概是不能生。
啧,这么一想,好像比空相臣也好不到哪儿去。
越是反常越是有妖,这槿芫夫人怀孕之事怕是有些不太对劲。
“夫人有孕,本君甚是高兴。今日设宴,诸卿且开怀畅饮便是。”九闻执笑着道,抬手饮了杯酒。
“恭喜圣君,恭喜娘娘!”
“恭贺娘娘!”
世家臣子皆来赴宴,那位帝师大人却并未在场,其中缘由众人心知肚明。南弋却想,空相臣虽不在此处,却无不在此处。
帝师府在宫中眼线,怕是遍地都是。
越过人群,南弋目光遥遥看向对面空着的几个座位,眸色越发暗沉。
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殿中高位上的两个人,不动声色收紧了手。眼下想要印证她的猜测与怀疑,只需要一个办法。
“瞧那位,温家主身侧的……当真是新入府的夫人?”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官妇道。
另一旁一位妇人轻笑:“不过是个侧室罢了,不知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温家主戴着面具,那新妇戴着面纱,这两人怪有意思。”
另一侧,底下大臣举杯推盏,好不热闹。
“温府的传言纷纷,谁曾想如今却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是帝师大人丢了职禁了足。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言差矣。李大人,这以后的事,怕是谁都说不准罢。一步登天,一步堕崖,一念之间呐。”
那位大人停了手中的酒,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
“诸位同僚各在其位,各谋其职,何来争执,来,今日且喝酒!”
“圣君多年未有子嗣,这位怀有身孕的宫中娘娘日后可谓是能一世富贵了。”
“此话太早,一世富贵也得能生的下来才行。”
……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谁都不知来日是何光景。
九闻执于高座之上,杯中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面颊微红,神情慵懒,淡淡看着底下一群身着官服的大臣、华服锦衣的权贵,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可当真……无趣啊。
“君上独饮,妾可不依。”
珠翠满头的女人轻笑着,玉容粉面,远山眉外点了一颗小痣,媚态横生。
宫乐靡靡,富贵满地。
九闻执看着身边人抬手将杯中盛满了新酒,玉杯轻碰。
“妾与君同饮。”槿芫夫人笑着,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领口前露出大片皓白的肌肤。
九闻执大笑着,俊朗的眉眼间尽显风流,殿内许多人朝着此处看了过来。
“夫人有孕,不可饮酒。若实在嘴馋,本君让人取些芙蓉露来饮。”
第534章 宫宴
九闻执抬手碰了两杯酒,皆一饮而尽,丝丝酒水流出嘴角,沾湿了面前的衣襟。
醉意上了脸,红了眼角。
九闻执垂眸,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大手轻轻触摸着槿芫夫人的小腹,少了些帝王的威严。
“这是本君的第一个孩子。”
“这是上天恩赐。”
“本君,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槿芫夫人微微一顿,然后笑着将手也覆了上去,双股玉镯轻响。
“妾,亦是如此。”
九闻执抬眸,却并未收回手,目光如渊,带着些许眷恋看向眼前的人。
他就这么静静看了一会儿。
“还记得本君在宫外,见你的第一面么?”
“臣妾当然记得,那年南平林郊里的春花开得极好,漫山遍野。妾身在花海之中,与君上相遇。”
“往昔林郊春日,人间惊鸿一面。”九闻执手指蹭了蹭槿芫夫人的脸庞,眼底多了些沉溺之色。
“夫人容色,分毫未改,一如当年。”
“君上……”
“本君希望夫人岁岁年年,相伴左右。”
九闻执微微笑着,手指触碰着槿芫夫人的下巴,如此举动,引得殿内不少人议论。
宫中内外无人不知槿芫夫人盛宠不衰,君上极为宠爱,只是未曾想到,君上能在众人面前亲密至此。
可他们的君上,行为越发无束恣意。
槿芫夫人抬手,将脸颊蹭着九闻执微凉的掌心,眼眸含水,水光潋滟,似有泪光。
“妾身亦不愿与君上分离。”
“一诺千金,本君可会当真的。那本君便期待,来日光景。”
九闻执微微收着手,食指触碰着她嘴上嫣红的胭脂唇膏。
女子轻笑如铃,侧身贴了上去。只是那眼底,丝丝缕缕透着冷意。
她看着殿内谈笑不断的人,涂着红豆蔻的手一点点转动着手上的绞丝玉镯,嘴角勾着笑意。
目光略过,落在温家席位上。
她看到了那位温家主温祭,也看到了他身边戴着面纱的女子。
身后的九闻执眸色暗了暗,让人重新上了一壶酒。
南弋刚想抬手扯下面纱,却被温祭给制止。
“听话些,面纱不能摘。”
“我不舒服。”
温祭捏了捏她的手背,放软了声音哄她,“忍忍好吗?今日回去,我给你做你喜欢的奶芙糕。”
南弋挣脱开他的手,起身就要离开,温祭慌了神,脸色一变,紧紧抓着她的手。
“你要去哪儿?!”
“尿急,更衣。”
温祭站了起来,替她挡着旁人的视线,“宫中多有不便,我陪你去。”
南弋皱眉看着他,“你没搞错吧?我上厕所你也要……”
温祭一听,随即立刻捂着她的嘴,还不知道她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从前事不记得,眼下的脾气确实一点没变,连说话都和从前一样语出惊人。
她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着多少他不知道的。
眼见着她今日气色好些,温祭无奈叹了一声,让跟着进宫打扮成侍女的两个女侍卫陪着她。
温祭朝着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
“别到处乱跑,知道了吗?只有我身边是最安全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眼前人似懂非懂,倒是也点了点头。温祭对她笑了笑,这才示意身旁的人给她引路。
看着她转身离开,温祭却立刻冷了眸色。
昨夜子时,他收到了一封无名信。那信笺上是宫中最常见的祥云缠花宫纹,里面并无一字。
起初,他并未怀疑到什么。勾陈派了人,却查不到对方的踪影。很明显,对方有备而来,摸清了温府的实力,也备了应对的退路。
他拿着那空空如也的信,一时之间猜测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
这封信引着他去宫中,为了什么呢?
信笺落在晨光下,浮现出一朵层层渐开的花朵,那花瓣上深浅不一绘着图纹,而那图纹……
他认识。
“温家主,何事如此出神?”九闻执朝着温祭看了过去。
温祭脸色恢复如常,抬起酒杯,“臣敬圣君。”
“今日玉清酿差了些烈意,不及温氏酒庄进贡的那些。”九闻执轻笑着,“温家……不管是为官之臣还是进贡之物,都令本君满意。理司新提拔的三位司官破了奇案,皆为官之才。”
“温氏皆忠于圣君。”
温祭微微俯身,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喜悦之色。
九闻执勾唇笑着,目光落向别处。手指点着玉杯,不过向前推了一推,杯倒酒撒。
“来人,重新换酒。”九闻执道。
温祭暗了暗眸色,隐隐察觉出什么,起身想要离开却被人出声制止。
“温家主还真是爱妻心切,这点空挡子功夫也要出去寻新娶的夫人。”
温祭没想到,开口的是九闻执身边那位娘娘。
他不动声色收紧了手。
算了算时间,南弋也该回来了。他的余光扫了一圈,却仍旧未见人影。
九闻执目光淡淡,半撑着头听着,目光只落在槿芫身上。
“圣君,妾听闻温家主早些年擒拿匪寇之时伤了脸,这才戴面具遮面。不过妾以为,美丑是非只在人心,不论外形,如今温家主年轻有为,忠于君上,何愁以面具遮面呢?”
九闻执接话道:“夫人所言,极是。温家主若是整日以此面具示于人前,怕是会被旁人议论更多。要说起来,本君尚未见过温家主真容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纷纷看了过来。
“臣听闻,故去的温家二爷容貌一绝,想来温家主容色也绝非一般。”有人笑道。
而另一旁听着的人,却是脸色微变,只等着接下来如何。
在众人面前以容貌谈论一世家之主,这分明带着羞辱。更何况,那人还是半个阎王的温氏家主。
温祭眼眸里压着深潭,抬眸看着殿内这些世家朝臣,骤然冷了气息。
此时,有人站起来道:“容貌无非皮囊而已,相比于温家主治家之才,不值一提。况且,温家主是擒拿匪寇才添了伤痕,乃是荣耀,岂是目光短浅之流可以妄论的。”
温祭闻言轻笑,起身,将手按在脸上的面具,当着众人的面摘了下来。
一时间,大殿之内皆安静无言。
*
一处绿林深处暖阁门口,云泽朝着对面方向看过去,一女子走了过来。
云馥嫣微微眯着眼睛,眸色复杂。此时长风而过,树叶瑟瑟,光影一地斑驳,蒙着光晕。
云馥嫣抬手扬袖,行了一次恭敬的礼。
“参见慕少主。”
两人侧身,暖阁之内洒了半道阳光,隐隐约约之中有一人独立其中。
那人走上前,半个身子落在光影之中,银白色素衣犹如月光皎洁,遗世独立,不沾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