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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娇娘

作者:鹿有酒 | 分类:古言 | 字数:68.5万

第266章 东君已老(4)

书名:乱世娇娘 作者:鹿有酒 字数:2438 更新时间:2025-02-01 02:08:28

此次韩星年和仡宿尔出其不意夜袭,剿杀了银骑卫首尊,让银骑卫大伤元气,短期内再无法探得他们踪迹。

韩星年回了营地,才知道史谊落在后边被沈临佑捉了去。

见他心烦意乱,任宣上前道:“我们此行掳回来一个叫苏菱的女子,观她衣着服饰,只怕地位不低。”

韩星年挑了挑眉:“押她上来。”

苏菱身子方好,她惧怕不已,但好歹在沈临佑身边这么多年,惯见过风浪的,于是只将那份恐惧压在心头,刻意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

谁知入了营帐,她这才发现她并不是在中军大帐,而是在韩星年的寝帐。

临走前,有胆大的军士在她腰上掐了一记:“小娘子有福,若不是主君召你,只怕你今夜就要变作掌中魂。”

苏菱悚然一惊,她跪伏在毡毯上,丝毫动静也不敢发出。

等了良久,韩星年才从外面进来。

他绕过苏菱坐在案后,自顾倒了杯茶喝。

韩星年身上若有似无的清桂香气传来,苏菱忍不住抬眼瞧了瞧他,见他发梢滴答水珠,恰似方冲洗过的模样。

韩星年注意到她的目光,手中茶盏一置,直言问她:“知道我传你来为了什么吗?”

苏菱放低了身段匍匐在地,再没有当年的机敏大胆,“少君饶命,奴婢只不过是一名小小侍女,对陛下昔日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也不知晓他的军署动向。”

“废话,”韩星年将腿翘上桌案,眼中讥讽毫不掩饰:“你能知道个屁。我且问你,你们此次在皇寺要呆多久?”

苏菱左思右想,想来这也不算背叛沈临佑,于是战战兢兢回说:“七日左右。”

韩星年沉吟片刻,又问:“沈临佑在朝中接待朝臣时,见得最多的是文臣还是武将?”

苏菱不明所以,“武将。”

“那些武将是长袖青革,还是短袍绿革?”

苏菱仔细回忆了一番,如实回道:“短袍绿革。”

韩星年若有所思地靠回椅背,视线飘来时,似在看她,又似在沉思。

苏菱见他果如传闻那般澄如玉树,性情温和,于是胆子也放大了一些。

她极其小心地跪爬至韩星年脚下,柔弱无骨的皓白手腕搭在韩星年靴面,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又缓缓攀延至膝关,螓首蛾眉轻扬,下巴若有似无擦在韩星年安放在膝盖上的指节。

她胸前白腻如雪,声音更娇弱婉转:“少君若肯饶奴婢一命,奴婢愿以余生报答少君。”

韩星年收回思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记得你可是对沈临佑痴心不二的。”

苏菱耳朵微红,“我跟随他多年,至今未有名分,奴婢真的不愿再等了。便是此次回去,只怕以陛下多疑的性子,我也性命难保了。”

“你怎知我会放你?”

苏菱不置可否:“韩少君光风霁月,怎会为难一个弱女子?”

韩星年却冷笑:“你究竟对沈临佑如何还有待商榷,我的人在他手上,你也讨不了好去。明日他若肯换人,你就留得一命;他若不肯,你就一起陪葬。”

说完他便嫌恶地缩回腿,顺势又踹了苏菱一脚,冷声:“滚出去。”

苏菱想起方才那名军士说的话,不禁怕得失声痛哭起来:“奴婢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韩星年烦不胜烦:“滚回你的牢笼,没人碰你!”

·

裴容华得知遇袭当晚沈临佑先去找了云梨后已是不悦,当她知晓云梨搬进正院后,愈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已然废了位分,凭什么还能住在正院里?

她气得坐在软榻上,原想讨个说法,可沈临佑一夜未归,只有偏室的银烛亮了一整晚,那里人进人出,里面的人都是彻夜未眠。

翌日的祭祀大典照常举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至夜间,沈临佑便不肯再留了,他摆驾回宫,伴侍在旁的仍是裴容华。

湷儿愀然不乐:“小心眼的东西,天天霸着,有了身孕还不放过,分一点怎么啦?”

她这般没头没尾的,云梨倒是全听懂了,她有些无奈:“随她去罢。”

湷儿可没那么好气性:“咱们落魄的时候她可没少干那落井下石的事儿,娘娘受冷遇的日子里,一半苦楚来自陛下,一半就是来自她。别叫她日后落在奴婢手里,哼哼。”

云梨玉指虚抵在她唇间,顺势又揪了揪她的脸: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强,又急躁,得改!”

湷儿噘着嘴,一脸不情愿:“奴婢知道啦。”

入了棠清宫,常敏又叫了许多人来,前段时间被搬走的东西如数奉还,一样不少。

自他们下车,裴容华的表情就好了不少,想是沈临佑已经哄好的缘故。

云梨不在意,又不得不做出在意的模样。

看到云梨若有似无投来的目光,沈临佑对待裴容华的态度也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送走裴容华后,他来到云梨身边捏住她的指尖低语:“晚上一起用膳。”

云梨忍着不适,点头说好。

左右逢源,她都替他感到疲累。这样的皇帝,真不好当啊。

晚间,云梨早早备好了一桌饭菜,可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

湷儿拧着帕子道:“娘娘您别急,奴婢这就出去探探,看看是哪个小蹄子敢把陛下勾走。”

她雄赳赳气昂昂走了出去,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又惝恍迷离地返回殿内。

“娘娘……”

云梨扬眉:“怎么了?”

湷儿怔怔地:“常侍中说陛下出宫吊丧去了。”

云梨眉头一紧:“谁的丧?”

“听人说,方先生辞世了……”

这个消息始料未及,云梨也愣怔了好一会,过了半晌,她将冷茶吃了,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方仕然去后,最受打击的莫过于韦洲月。

直到这夜,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是个孤儿了。

为了安抚她,沈临佑将她封作公主。可又有什么用呢,对于一个八岁的孩童来说,任何封号头衔,都不如一个至亲家眷伴在身边来得重要。

沈临佑此次在宫外呆了七日,期间韩星年派人递信,沈临佑直等到方仕然下葬才有所回应。

他暗讽,手握人质这点上,便是要看谁先沉不住气,因为沉不住气的那个永远都是弱者。

譬如他收到这封信,就注定了史谊必死无疑。

“此女无足轻重,任君处置。”

廖安抬头望向韩星年,又说:“这是他的原话。”

韩星年看了眼下首簌簌发抖的人,一句话未说出了营帐。

赵经赋在外拦住他:“沈临佑城府极深,他此番设局就是要激怒你,史谊是救不回来了。”

韩星年掣了马缰,阴郁的面色下牵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阿翁,我远远地看他一眼,权当送他最后一程。”

见他打马离去,赵经赋扶在一旁咳嗽,他遥指廖安:“去,带着人跟上你主子,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