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隋
作者:玄武季 | 分类:历史 | 字数:26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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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送父上任,抢收
这次因为赶得急,阿妈王蔻和娥渡丽、佩瑗儿都没回来。
“阿爹,要不要把阿妈他们接过来?”
阿布想女儿的紧,于是问老爹的意思。
“先等等吧,佩瑗儿太小了,来去折腾。等契丹的事情彻底消停了,再接不迟。”
“另外,这麦收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我都得忙一阵子。”
提到麦收,的确现在是粟末部的最紧迫的大事,这毕竟关乎到几万口人的吃饭问题。
“好吧,老爹,那我这几天先送您上任,然后就组织抢收。”
阿布契郎答应道。
“看这天色,虽然一直没太下过大雨,但我担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咱这地方,一旦下起来可就没完没了,那可就糟了。”
阿布有点担忧的说道。
“嗯,这个事情可得抓紧办,你那儿的人手,有多余的,要给我多派几个。”
大屋作一看,既然突第齐喆老伙计自己是抓不到了,只好向儿子要些其他合用的人。
“您就放心吧,一定让您舒舒坦坦地当太守!”
阿布说完,便给老爹倒酒。
“另外,等你突第齐喆大叔一回来,我们就得商量你们三人的婚礼”
“娥渡丽这儿好说,高句丽那儿,你和突第齐喆估计还得去一趟,现在我去不方便了。”
见老爹说到自己的婚事,作为儿子的阿布自然不能乱插嘴。
只是,阿布他自己心里是十万分的愿意。
这些事情,虽然当事人是自己、温璇、娥渡丽,但具体操办和主事的,全得是双方的父母、长辈大人。
父子二人,重要的话已经说完,便开始低头认真吃起饭来。
隋代总管府,也就是现在的太守府,是地方上的最高统治机关。
但是,总管府和总管府也是有等级上的差别,分为上、中、下三等。
上等总管府,总管一般是由亲王或权臣出任,位列大等府。
但是,能总览数州或郡的上等总管府,也不是一种朝政常例,就像现在就没有了。
一般情况下,总管的品秩,也会与总管府的等级相匹配。
像上等总管府的总管,一般是正二品或从二品;中等总管府的总管,一般是正三品;下等总管府的总管,一般是从三品。
州变郡,或者州郡合并之后,这总管虽然变成了太守,可等级和品秩,却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大屋作现在是银青光禄大夫,这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
可正二品的大屋作,担任的却是下等中的下等郡柳城太守。
这么不合理的任命,再加上大屋作叼怪的身份,竟然就成为了大隋官场的一个事实。
估计,也只有像广这样的皇帝,才会做出如此荒诞不合理的任命。
过了两天,大屋作正式上任,担任柳城郡总管府总管,哦,不对,准确的叫法是柳城太守。
柳城郡太守府,兼管柳城郡军、民两政。
但相比而言,因为郡城为边地的原因,太守府的军事职能更为突出。
一是镇抚一方,二是训教管内府兵,管理军坊军备。
至于民政职能,又按照常例,兼任驻在州的刺史——二级行政区的行政长官。
大屋作的品秩很高,其俸禄待遇、车骑服饰,自然是非常之高。
可惜,官是个高官,待遇也不差。
但权力嘛,一般般了!
为啥?
还是那个情况,人少,地盘小,郡的等级低呗。
府兵军力,也就那么三五颗。
民呢,就那么七八人。
柳城郡,就是个浓缩的政治精华,专为大屋作这种关系户打造。
不过,大屋作对此非常满意,因为人少意味着事情少,责任小。
其实,这边地的太守,既好当又不好当。
好当,是因为没有像中原或南方动辄几十万户的人口,所有民事非常少。
不好当,是因为这边地人虽少但民族多。
民族一多,就会涉及各种部族、信仰、地盘、草场、牛羊的问题。
每一件,都是民族矛盾,事关国家形象和声誉。
要干好这个差事,可不仅仅靠拳头,还得靠威望和手段。
但这些,对于大屋作来说,实在是瞌睡遇到枕头,干起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看威望,大屋作可是东北大地上赫赫有名的抵抗高句丽强权的杠把子。
看手段,能凭着不足两三万人的部族力量,带领粟末族在大国之间游刃有余,可见手段之高超。
柳城郡的属民,纯汉族的人家非常少。
绝大部分都是半汉半胡,大多像粟末族这类半归附状态的少数民族。
有的是一个部族聚居,有的是混合聚居。
但有不少的人,散居在柳城周围的山水林草之间。
至于府兵,以前是家属随营居住,没田没房,生活困苦。
现在,大隋的皇帝们改革兵制之后,军户编入民户,改属州县管理,还分了地。
家属也进入寻常百姓家,和一般民户一样从事生产,日子也好多了。
第114章 送父上任,抢收
这,就是均田制带来的好处。
大隋兵民合一的制度,也是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结合在一起产生的。
租即田租,庸则是力役,调是户调产纳。
朝廷规定,一个成年人可以分到田一百亩。
二十亩为永业田,归受田者所有。
八十亩为露田也就是临时的田,受田人死后要交给国家。
妇女和奴婢的地位比较低,他们每人只能分到露田,还只有四十亩。
如果家里有头耕牛,一头可以分田60亩。
至于赋税,则按照床收。
一夫一妇为一床,每年需要上交租粟三石,绢三丈。
大隋规定,二十一岁及以上为丁,六十岁以上为老。
服役,从成丁开始,至老始免。
兵役,一个男丁,需要每年服兵役一个月。
服兵役期间,衣服、干粮、装备,全由个人负责。
有点好处是,丁男在服兵役期间,租调全免。
另外,像什么徭役、色役等,如果实在没办法参与,那就用纳绢代役的方法支应。
田租,十月征收,十一月开始运送。
庸调,八月收取,九月开始运送。
他们运送的目的地,就是大隋各地的大粮仓。
只是,行政中的这些工作,在边陲多民族地区,几乎轻微的可怜。
大屋作太守,现在最核心的工作内容,就是带领属官,做好各民族团结、和睦,维护趋势稳定和贸易顺畅。
为了让自己老爹上班上得更舒服些,阿布契郎给他配备了一支豪华的幕僚团队。
他是从重影中,选调了一批当初落难的世家子弟。
这其中有些人,当初跟随隋文帝远征高句丽,就是想来镀镀金的。
他们,等得胜回去便可承继祖荫、光耀门楣了。
只是,天不随人愿,结果落难入林,差点成为野人,要不是搜影所救,很可能一辈子就撂在老林子里了。
说实话,到这大东北苦寒荒芜之地当个大头兵,也的确难为了他们。
现在,一听自己被选调进入大屋作的太守幕僚团队,自然是喜不自胜。
好歹,也算半个吃皇粮的差事。
这些家伙觉得,虽然现在无法得到正式编制,但熬一熬,肯定还是有机会的。
等以后设法联系上家里,少不了上下打点。
等瞅个皇帝大赦天下的机会,就有机会解除了自己身上脱逃败亡的罪名。
那时候,就可以以边郡报国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回到大隋。
那时候,高官得坐,骏马可骑,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在阿布看来,与其让这些身在重营心在隋的公子哥们,在重影部队里空耗钱财、扰乱军心,还不如主动创造条件,让他们重回大隋。
至少,这样一来,还能和这些家伙背后的各种家族势力结个善缘。
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通过排队、报名、挤破头、递条子、托关系,飞快地将幕僚团队建立了起来。
而总人数,好不容易才压缩在三十号人的规模。
幕僚团,家世都很不错。
他们都受过良好的士族教育,搞官场那一套,实在是大材小用。
他们的薪酬,就不能再走重影的军饷路线,全都得是阿布自己家的私库出。
只是,这点小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想想,单是大屋作这个正二品的银青光禄大夫的俸禄,都够一大帮子人花好久了。
按照新的俸禄标准,大屋作至少得到两千四百斛以上。
可是他品级虽高,但既不是在京,也不是大州。
于是,不知谁权衡了一下,大屋作每年的俸禄,被定为一千四百四十斛。
一千四百四十斛,七百二十石,相当于阿布前世八十年代的六十万人民币。
怎样?
真豪横,大隋豪横,官员的俸禄豪横。
不差钱!
帮老爹处理好了上任的事情,新晋建节尉柳城郡都尉杨布杨子灿,把手头的活扔给副都尉,就开溜了。
火烧屁股,得抢收麦子了。
九月份的杨柳湖,温差很大。
热的时候,一件衣服都穿不住。
可到了夜里,就必须穿件厚实的夹衣。
但不管天热天冷,抢收的时间可不等人。
眼看着秋雨越来越多,再不抓紧颗粒归仓,这好大一片麦子,就有可能被泡在秋雨里发芽了。
于是,阿布几乎动员了全族所有的力量,进入到万亩大农场,进行白天黑夜的收割。
骄阳似火,天地就像个大蒸笼。
人,麦子,山川,河流,万物,都是它里面蒸煮的馒头。
阿布弯着身子,拿着自己设计的镰刀,“嚓嚓”地割着麦子,动作娴熟利落。
他的头上,像前世老陕一样,扎着一块丝麻手巾。
他的身后,是一摞摞整齐摆放的麦子。
周孝安、贾农、胡图鲁、萨满吉、图、包子臣等人,纷纷过来学习阿布契郎割麦子的技巧。
然后,他们笨拙地扬起镰刀,一根根地割着好看的麦子。
割麦子,实在是一个苦活、累活。
不仅仅是天热难耐,主要是那腰躬得久了,就像要断了一样疼。
还好,靠这些贵族们,是完不成收割大计的。
起作用的,是那些干过农活的部族乡民、老年纤夫、部队中的农家子弟。
那些干不了农活的女子们,特别是像招募采买来的姑娘们,则是冒着毒辣的日头,给大家送水、送饭、送荷尔蒙。
而孩子们,则提着小篮子,捡拾麦捆搬走之后零落在原地的麦穗。
今年的麦子,长得实在太好。
成熟后的麦粒,颗颗饱满,穗穗结实,几乎都要从麦壳里爆出来。
阵风吹过,顶着细密麦芒的麦穗,来回摆动身姿,形成一波一波金黄色的麦浪。
每当大家实在熬不住腰酸腿疼,强忍着支起身子的时候,看一看这喜人的麦海景象,就会心情大好,所有的疲惫和疼痛便一扫而空。
于是,他们又信心百倍的地弯下身子,继续挥起镰刀拼命干。
渐渐地,当所有人熬过了最初的生疏和折磨,割麦的效率就变得越来越高。
所有的牛车,都被赶到地头。
用麦草就地捆起来的麦子,被一捆捆的挪到牛车上,垒得高高的。
装车,绝对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
以轮子轴为中心,重量要保持前后平衡。
否则,要不就是车把朝天压不下来,要不就是车把磕地抬不起头。
还好,粟末地不缺给牲口打冬草的高人,他们可是天才型的装车把式。
将麦捆头对头朝里摆好、压实、不偏不倚,那牛车上的麦子便装得像一座小方山。
然后,用一根木杠子往中间竖着一压,两头再用粗麻绳连着杠头,分别绞紧在车头车尾的车架上。
装载完毕的麦车,立即就被牛牵引着拉走。
四平八稳,绝不翻车。
重影军大营平坦宽阔的操场上,已经被一捆捆竖立的麦捆霸占。
这些麦子,有的还带着很多水分,在堆垛之前,都得好好晒一晒。
留守的所有士兵,这时候全部成为了农民。
本来就黑的脸庞,晒得更黑了。
阿布说,收完麦子要比赛谁最黑。
最黑的五十个人,将被授予黑夫冠军,奖励露田四十亩。
军人授军功,族民授民望牌。
随着粟末地的高速发展,这里的人们,对于荣誉看得越来越重。
所以,不管是兵还是民,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准备将这荣誉收入囊中。
阿布累了的时候,会坐在割倒的麦子上,喝点“绿豆去暑消渴汤”。
这玩意儿,是孙院士和他的那个叫莺莺的助手,合体研发出来的新东西。
听说,这汤里面,加进去了好几种提神、解乏、长精神的药物。
阿布,现在很不喜欢像其他人那样,随时站起来舒展一下身子。
不是他懒,而是怕受刺激。
因为在这短暂歇息的档口,就会很容易看见狂撒狗粮的场景。
周围的汉子们,一个个都正在享受爱情的滋味,成双成对地大秀恩爱。
得益于阿布大搞性别平衡和人口生育政策,现在的粟末地,光棍儿都成了稀罕物。
就连老大难的大头兵,只要年纪差不多,都会找个婆姨过日子。
阿布还想着,既然自己带头已经破了例,以后在粟末地是不是全面放开一夫一妻的族中禁制。
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
这么严重的骂名,阿布自己可不想背负。
至于,一个茶壶能配几个酒盅,那还得上部族行政大会。
这个事情,可不能独断不好独断,容易后院起火,后果也太严重。
想来,如果自己在大会上祭出大力发展人口的大旗,这条动议应该能够顺利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