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答应。”

剪秋的意思是，安陵容跟康如芸走得近，想必知道很多事情，而且皇后两次举荐安陵容，对她有天大的恩情。

加之她小门小户出身，想要立足后宫，必然会投靠皇后。

“她性格温顺，三日专宠，亦未见骄纵，是个好控制的，不过……”皇后深以为然，只是她话锋一转，“安氏远在宫中，于事无补，当务之急，叫皇上清醒才更为重要。”

“围场野兽众多，意外是难免的，伤脸毁容都是轻的。”

皇后看向剪秋，她既然这么说，想必心中有了主意。

剪秋同皇后耳语道：“吉贵人的哥哥也来了。”

她顿了顿又道：“她二人从小感情甚笃，先前听说布日古德将军要来围场，吉贵人十分高兴，以为皇上看在家族的面子上，会带她过来，有机会能够见哥哥一面，还特意修书回家，谁知皇上这回来只带了华妃。”

吉贵人的胎是怎么没的，博尔济吉特家族可是清楚得很。

皇后笑了笑，未置可否，只道：“皇上如今敢如此，大抵是太后不在身边的缘故。”

“是，奴婢定会遣人将行宫这些天的消息一字不差传回宫中。”

前些日子天气热，端妃齐月宾的病情忽然加重，吉祥去太医院求医未果，无奈之下，去了寿康宫，跪在门口请求太后帮助。

太后心慈，叫竹息请了太医过去，竹息回来告诉太后，说延庆殿实在简陋，端妃过得尚且不如一个答应，太后不忍，叮嘱太医院好生照看。

这两日她身子好些，便来寿康宫谢恩。

齐月宾虽是将门之女，却知书达理，性子沉静，与世无争，太后同情她的遭遇，她若过来，太后自然也愿意同她多说两句。

木兰围场的消息传来时，齐月宾正陪太后下棋。

传信的是皇后的人，这消息里，少不得要添些专房之宠、通宵饮酒、玩物丧志之类有的没的，听着叫人格外生气。

“竹息，哀家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听说皇上给华妃的母亲加封二品诰命夫人呢？”

孙竹息听着太后的语气不对，忙道：“太后娘娘息怒，瞧着皇上的意思，华妃是要加封华贵妃，贵妃的母亲封二品诰命，也是有先例的。”

听到贵妃二字，齐月宾垂下眼眸，暗暗叹了口气：往后的日子只怕是越来越艰难了。

“先例？无嗣后妃，竟也有此殊荣？皇上怎么不……”

孙竹息瞧了眼齐月宾，连忙打断太后的话，“国事自有皇上烦忧，再说，皇后还在皇上身边，太后您的身子要紧，何必动怒？”

“皇后？”太后哼了一声，“她若能劝动皇帝，何来这些加封的旨意？只怕再过几天，这后宫该姓年了。”

齐月宾咳嗽两声，慢慢悠悠道：“有太后娘娘您在，后宫怎会姓年？还望太后保重凤体，切勿动怒。”

孙竹息察言观色，道：“太后娘娘该服药了。”她吩咐宫女将药端来。

齐月宾立刻起身告退，太后看着她风吹欲倒的身体，微微摇头。

“同样是将门之女，端妃竟被打压至此，华妃终究是太放肆了。”

“皇后还在，一个妃嫔的生辰便闹得如此声势浩大，确实有些逾矩，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喜欢，倒也算不得什么。”

“携妃观礼、同乘一骑，皇帝这样宠她，早晚会出事。”

皇帝是个情种，太后实在清楚，只是他当年再宠纯元，也是顾及着礼法和体统的，“去年选秀的时候，哀家还担心那个莞贵人，没想到她反而一丝恩宠也没有。”

“莞贵人最像纯元皇后，奴婢记得纯元皇后在时，太后您并不愿皇帝专宠于她，如今怎么反倒希望……”

“皇上可以爱很多人，却不能只爱一人，尤其是活人，纯元已经入土，华妃却还活着。”

情爱乱人心智，比起后宫，太后更在意朝政安稳，她怕皇帝冲冠一怒为红颜，更怕那红颜祸乱爱新觉罗的天下。

只有死人才不会影响皇帝的江山。

走出寿康宫的端妃，浅浅叹了口气，没几步路，便在长廊下坐着歇息。

几声老鸦哇哇而过，显得深宫格外空旷。

许久，她望着空无一物的天，道：“起风了。”

吉祥看着路旁纹丝不动的树叶，觉得端妃是久病缠身，内里发虚，所以才会格外敏感些。

“外头暑气大，娘娘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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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赏了年世兰一匹枣红马，四脚如同穿着白靴，额前一道白色的闪电，肌肉紧实，毛色光亮，阳光下奔跑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

年世兰给它取名踏雪赤焰。

赤焰万般好，就是性子烈，年世兰自信可以降服，皇上却不放心，说这小东西已经伤了好几个人，特意从圆明园调了驯马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