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低头带路，不敢发言，不是都说圣女天真温柔，很好相处吗？这简直天差地别，她周身的气势太阴冷了。

一路走到宴会场，还未落座，却与对面的少年对上了眸子，那人一袭玄色衣袍，桃花眼中夹杂着几分戾气，薄唇微抿，只是看一眼他就移开了，齐乐川则是愣住了。

帝王见她入席，态度温和，“这位就是我们九州国的圣女，很是聪慧。”

那人却是打量她一圈，给自己斟满酒，薄唇轻启，不屑道，“也不过如此。”

帝王神色未变，只是笑了笑。

齐乐川也没有计较，她落座，眸子看向对方，若是没有认错脸的话，这货应该是她的小鬼吧？

对方却因为她的目光，冷笑了一声，“一直盯着男子看，九州的教养就是这般？”

周围大臣也纷纷看过去，这位突然来参加宴会的男子是郢帝城的国师，他的尊贵程度当今帝王也要礼让五分，并且面容出众，上一个盯着他看的侍女已经被一刀解决了。

帝王忌讳郢帝城，只是笑吟吟看着没有插手，包括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手有点痒了，接着轻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您长的这般惊为天人不就是让世人膜拜的。”

吃他颜，那是确实吃，不然也不会养他这么久。

少年微微皱眉，这不像是好话，但又带着恭维，可语气确实怪异。

但毕竟还是夸了。

他没再与她计较，只是想走完流程赶紧溜。

她就坐在帝王之下，模样出众，就坐在那一言不发，但依然是个众矢之的，底下不乏有些议论纷纷的声音。

“九州圣女，凭她齐家也敢挑衅郢帝城来的贵人？”

“端什么架子，还敢攀附贵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跳梁小丑罢了。”

“......”

这样的声音少年当然都能听到，他诧异的看向齐乐川，少女腰板挺直，耳旁的碎发微微被吹起，她皮肤白皙，安静的不像话，只是偶尔抬头会与少年对上，随即有些挑衅的勾唇，像是对少年宣战。

少年冷哼一声，活该被辱骂。

但是周围的声音好像把齐乐川淹没了一般，她心底压制多年的恨意翻涌而出，只是那双桃花眼望她一眼，让她心安不少。

齐乐川发现这个世界很怪异，她的情绪很容易被勾起，那是杀人的欲望，并且还无限放大了所有人罪恶的嘴脸，这若是放在之前，她估计已经动手了。

好在在九门老家伙的手底下成长，这点言论还是可以忍耐的。

宴会中央歌舞升平，齐乐川的心思不在这，她在思考为什么从陨玉中来到了九州？还有为什么她的小鬼成了从郢帝城来的贵人？

这里难道就是陨玉中的世界？

她捏起桌上的金樽，并不没有着急饮酒，而是在眼前摇了摇，嘴唇轻启，声音很轻，“青铜酒杯，狐耳，青铜器，做工精细，雕刻完美，市场价不低，可惜.....”应该是带不走了。

她捏起酒杯的那一刻，不少目光望了过去，少女却看了一会儿，反手倒掉，一滴不剩，宴会上的酒她可不敢喝。

那些目光收回。

她也轻笑了一声，起身给帝王行礼，随后退下。

帝王并没有阻止，而是淡笑着朝她摆摆手。

这就是被帝王宠的无法无天的齐家人。

从宴会上出来后，齐乐川往九州城的最高点走去，那是九州国的占星楼，可以俯视山河，站上去的一瞬间，她有些头晕目眩，这种状态持续三秒后才恢复，面前模糊的景色忽然就清晰了。

有这么一瞬间，齐乐川好像明白了什么。

“喂，小东西，你可是要寻短见？”少年干净的声音响起，他一身玄衣好像融入了夜色，桃花眼眯着，绯色的唇瓣微抿，带着少年意气，身后还多了一把剑，有剑鞘，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神木。

“小东西？”齐乐川转身看向他，小少年分明十七八岁的模样，喊她小东西？

“你死不死？”她习惯性破口大骂，还要撸起袖子干架。

少年这下眼中更多的是鄙夷了，“汝甚粗鄙。”

粗鄙？

齐乐川脸色瞬间变了，反手抽出挽发用的灵木簪，一道淡蓝色的幽光乍现，杏目中带了几分嚣张，“我不仅粗鄙......”

少年接上话，“汝甚丑。”

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揍，“丑你妹，夸你两句你要造反啊齐九九！”

一黑一白在空中对上，身影完全看不清，幽蓝色的光与一道金光撞上，忽而炸开，空气中残留一道气波。

“我郢帝城的京泽国师。”他接她的招很悠闲，还有空解释，但也好像有些惊奇，这种小地方竟然有道术天赋如此之高的人。

半空中，齐乐川余光扫了一眼城中，是空城。

而那个宴会没了她已经被暂停，中央跳舞的舞姬竟都没了动作，她瞳孔放大。

本就敌不过那少年，她注意力分散就被那道金光打落，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疼痛的一瞬间，脑海中是一道冰冷的声音，“杀了他。”

小九？

而木京泽微微收回手，他并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她怎么就没躲开呢，他抬脚上前。

齐乐川感觉后背生疼，这里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受的伤也是会真伤，若是死了，也会是真正的死亡。

她抬头看着那少年，与齐九九一模一样，包括性格和习惯，她甚至认为这就是他本人，可是刚刚脑海里的声音也是小九的，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握紧灵木簪，若是杀错了人，现实中小九会不会消失？

顾虑太多。

木京泽蹲下与她对视，桃花眼弯了弯，“你很有天赋，不如我带你走，去清灵观砸场子如何？”

太真实了，齐乐川差点要分不清，她甚至觉得脑海里的记忆在慢慢消失，或许到最后她会彻底融入这个世界。

杀了他？齐乐川的手越握越紧，骨节泛红，心里越发忐忑不安，齐九九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要，或许这就是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