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帝三重境的力量在指尖跃动。

陆念离把玩着这股奇妙的力量，只是这样的力量并非能一直拥有，用一次后主印记需要充能许久才可恢复。

红胡子的主印记与他的不同。

三千大和印记只是他力量的很小一部分，微不足道，哪怕将其散去，对自身影响也不会很大。

红胡子的印记则承载着昔日红颜的记忆，是其执念所在，融合了红胡子的道基本源。

如果红胡子能完美发挥出印记力量，必然远胜于他。

可惜……

上古时代的风流公子也为情所困，执念太深，走不出来，心底里抵触印记的真实力量。

不愿放弃过往？又如何迎来新生？

走不出这一步，红胡子永远也无法成就大帝境。

陆念离一点，指尖力量汹涌而出，杀向黯灵雷托，单纯准帝三重境的力量，并无法对雷托造成多少伤害。

雷托周身，凭空出现一道金色屏障，将印记力量挡住。

轰隆隆！

印记炸裂开来，又分化为多种不同的力量，径直穿过屏障，再度杀向雷托。

绝世凶物小牛与酒小小亦是各使杀招，合而围之。

“你们的力量，太弱了。”

雷托嗤笑，只要是他接触过，并在他理解范围内的事物，他皆可以通过想象，以黯灵力扭曲道则，凭空将其捏造出来。

眼前这些人的攻击，显然远远达不到他想象力的极限。

陆念离皱眉，这家伙确实难缠。

无疑是他对战过的诸多黯灵中最难缠的一个。

依靠想象力来捏造事物，这种手段太过离奇，如同造物主一般，令人畏惧。

何况这只黯灵还是君主级别的黯灵转世，拥有大帝级别的理解能力，绝对是大帝之下无敌手。

想要击败黯灵雷托，他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将雷托引入俗世大世界，依靠无敌领域将其镇杀，任凭对方多么逆天，定也无法理解无敌领域的强大。

要么，红胡子临阵突破，跨入大帝境。

大帝境是生灵道的最高境界，也是曾经击退黯灵入侵的主要战力，真正的大帝，已经有与天道交互的资格。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天道伟力支撑。

那种力量，是黯灵无法理解的。

哪怕相当于大帝境的君主级黯灵，面对大帝伟力时，也只能是相互克制，绝做不到今朝这般绝对碾压与克制。

只是……

陆念离望向满脸颓然，尽是苦笑的红胡子，不由摇头，这种状态下的红胡子，别说突破大帝，连维持道心都难。

他突然开口问道：

“老先生，你说……你的红颜们是真的早已逝去，还是依旧活在世间轮回之中，或在过去未来？”

“自然是逝去了，”红胡子再不舍，也不得不承认，红颜逝去，轮回也不是意中人了。

除非他的红颜们能够达到极高的境界，像永天帝那般，带着完整的真灵在轮回中重生。

“她们已经逝去，老先生守着这些执念，又有何用？”

“杀死她们的仇敌就在眼前，你却犹犹豫豫，究竟是念及昔日美好回忆，还是心中怯弱，不敢面对事实？”

“你的红颜们若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想见到你为了虚无回忆而葬送自我。”

陆念离只能通过另一个角度将红胡子从悲伤中唤醒，将对方从那虚无的记忆旋涡中拉出。

红胡子捂着脑袋，双眼浑浊不堪，“不！她们已经逝去了，老夫若是再这般做，将会让她们彻底散去，这世间都无她们踪迹。”

“那样……”

“未来老夫还如何将她们寻回？”

红胡子不愿忘记过往。

他觉得，只要记住她们的气息，便一定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她们都找回来。

这种想法在外人看来或许很可笑。

完全不像是一位准帝三重境的困局。

事实却是如此，对于红胡子来说，这便是困局，影响其一生的困局，难以脱身。

同样是他往日咎由自取，风流意气留下的苦果。

“老先生，你已本末倒置了。”

陆念离再次开口，“你无法突破自我，谈何将她们找回，或许轮回就在你眼前，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你若入大帝境，成仙作祖，才真的有可能找到她们。”

“短暂的失去不代表永远，今朝遗忘，是为了未来更好的相见，命缘一条线，该相见时终会相见！”

作为‘恋爱脑’大帝的夫君，陆念离深知恋爱脑的危害。

同时也深谙洗脑之道。

红胡子被往日记忆所困，是情感，亦是执念。

不抛却这些，今日也没救了。

“不！老夫做不到！”

红胡子陷入痛苦之中，部分印记消散后，让他的精神被空虚感包裹，只觉得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如此一来，更加舍不得动用剩余的印记，被无限的纠结所缠绕。

“做不到？”

陆念离指向前方，“你好好看看，你现在所惦记的不过是虚幻而已，那只黯灵，随手便能造出千万个她们，你觉得，那是她们吗？那是心心念念的女子吗？”

红胡子瞳孔骤然一缩。

脑海中一阵嗡鸣。

望着那些被雷托幻想能力造出来的红颜，突然就多了一股陌生感。

是啊！

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执念罢了。

真正的她们，又怎么会对自己拔剑相向？

陆念离的吼声再度从耳边传来，“难道老先生不觉得，让她们这般屈辱的存在，才是真正的过错吗？”

红胡子猛然抬头。

脑海中灵光贯穿，他好像真的太在乎这些执念了，眼前所有的景象，包括三千印记的红颜们，都不过是虚幻执念的呈现。

区别只是……

黯灵所制造的虚幻，与自身所制造的虚幻。

“短暂的遗忘？或许才是未来重逢的契机？”红胡子渐渐站起身，眼中浑浊一点点散去。

他踩着虚空，一步步往前走去。

周身，一个个印记被激发。

这一次，他的力量不再有任何拘束。

“咦，竟然还能恢复战斗力，有趣有趣。”

雷托笑容玩味，神色淡然，“但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并无区别，你们依旧斗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