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纺织厂签了合作合同之后，苏晚就不用请假出学校了。

苏晚想了想，划去了她之前写的挣钱计划中的“给报社投稿”和“翻译”这两项。

一个原因，是她的设计图应该能够赚够钱。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两项太繁琐，也太花费时间和精力了。

苏晚之前给报社投了一份稿，也得到了报社的回复，然后就是要按照报社主编的意见，一次又一次地改稿。

改好之后，报社主编满意了，但苏晚看着那篇面目全非的稿件，却泄了气，不想投稿发表了。

人生，是试错的过程。在摸索和尝试中，慢慢地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

苏晚知道了自己不适合做写稿的事情时，选择果断的放弃，而不是强迫着自己去死磕。

苏晚觉得，自己所有的坚韧和毅力，都放在了要努力成为机长的事情上了。

天冷了，宿舍里其他舍友都安静地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的时候，苏晚也会有挣扎，想多睡会儿，不想起来，不想去操场做体能训练。

但这样的念头，在刚冒出不一会儿，就被压了下去。

少训练一天，就少了一分能成为机长的可能。

只有自身变得足够强大，足够有能力，才能跨过门槛，进入你心之向往的圈子。

而变得强大的过程，是需要坚持、需要毅力的。

没有别人的监督，那就自己当自己的监督者。

体能训练很辛苦、很累，但苏晚从来没有想过偷懒，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

苏晚连续了好几周没有回来之后，江秀莲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了。

这天，她去托儿所接余成回来。

一进门，余成就转着眼睛在屋子里找人，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后，失落地耷拉着头，闷闷不乐的。

尽管江秀莲已经预感到了，这周晚晚也不会回来的，但是，她仍然存在着一丝期待。看到余成的样子后，她的预感成真，期待也破灭了。

江秀莲有些茫然地扫了一圈屋子，余强军坐在凳子上看报纸；余琴琴也坐在凳子上，看着小人书，时不时地发出“哈哈”的声音；余成失落地蹲在一旁。

丈夫、儿子、继女，都在眼前，都在家里，但亲生女儿却不在。

一家人，独独少了亲生女儿。

在这一刻，江秀莲觉得自己的心，揪疼揪疼的……

余强军抬起头，看到愣愣然地站在门口的江秀莲，皱着眉催促道：

“怎么还站在门口？快去做饭吧，孩子们都饿了。”

“哦。”江秀莲回过神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余强军，问道：

“晚晚没有回来吗？”

余强军紧拧眉头，一脸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 爱回不回，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而一旁的余琴琴斜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江秀莲将两人的表情都收在眼里，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二天，余强军和余琴琴吃完早饭就出门了，余成已经忘记昨天的失落，高高兴兴地玩着玩具了。

江秀莲将手上的家务活做好之后，就招手对余成说：

“成成，走，我们今天去看姐姐，好吗？”

按照排序，余成是要叫苏晚“二姐”的，但自从他开始粘着苏晚之后，他就一直管苏晚叫“姐姐”。

以前，当着余强军和余琴琴的面，江秀莲还会纠正余成。

听到江秀莲的话，余成马上丢开玩具，扑向江秀莲，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兴奋地说：“去看姐姐～，去看姐姐～”

…………

天气慢慢变暖了，冬天穿的厚衣服都换下来了。

苏晚打算洗过之后，就收起来，不然，太占地方了。

趁着周日人少，苏晚将所有要洗的衣服，都拿出来洗了。

正在晾衣服的苏晚，看到门口的江秀莲和余成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些天，虽然都是住在宿舍里，但苏晚觉得自己过地很自在，很舒心。

周一到周六，在教室里上课，周日的时候，她会出学校逛一逛，去图书馆坐一坐，回来的时候，买一些吃的、用的，备够了一周的物资。

这样的生活，是简单的，但却是她喜欢的，享受的。

以至于当江秀莲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霎那，她都感觉到不真实。

“……姐姐～”

看到苏晚，余成奶声奶气地大叫着，一边挣扎着，要江秀莲将他放下来，双脚一着地，就“噔噔蹬”，像个小火炮一样，向苏晚冲去。

苏晚抱起他，摸了摸他的头之后，又看向江秀莲。

……看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江秀莲说话，苏晚不想干瞪眼，自己打破沉默：

“妈，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那声“妈”之后，江秀莲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叫她“妈”就好！还叫就好！

“你这么久没有回家，我来看看你。”

“……哦。”

“……饿了吗，我给你买了好些吃的，你要不要先吃点，垫垫肚子？”

“还不饿。“

苏晚觉得江秀莲是没话找话。现在才刚过九点，吃过早饭还没过多久呢，就又饿了？当她是猪啊。

看到一直挨在苏晚身上的余成，江秀莲笑了笑，说：

“你不回家，成成可想你了，每到星期六，从托儿所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找不到你，就闷闷不乐的。你陪着他玩会儿吧，衣服我来晾。”

说完，就弯腰拿起盆里的衣服，用力一拧，拧出许多水来，晾到衣挂上……

之后，江秀莲一边晾着衣服，一边问苏晚这段时间的事。

苏晚一边陪着余成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江秀莲的话。

直到离开，江秀莲没有问苏晚为什么不回家，也没有问苏晚下周回不回去。

对于江秀莲的“懂事”，苏晚还是很满意的。

这件事，彼此间心照不宣，不需要说出口，省得尴尬。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如果江秀莲需要，她可以挑个余强军和余琴琴不在的时间，回去看她。

只要不带上余强军和余琴琴，不涉及他们，江秀莲也可以来找她。

或许，这就是她们母女以后的相处方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