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可以说了。”

“我们这次来找铁嘴先生，是想找你师父帮忙办点事。如果铁嘴先生知道令师尊的去处，还请告知。”

铁嘴听说是来找他师父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冷冷地说：“你们也是想来害我师父的？那我告诉你们，你们今日可以把我打死，但我绝不会告诉你们那本书在哪里。”

逆云鬟和无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铁嘴在说些什么。

看着铁嘴一副视死如归的迂腐样子，逆云鬟是又好气又好笑，说道：“铁嘴先生，你的命是哥哥救的，我们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把你打死。”

“你们救的我？”

“不错。”无邪答道。

“你们不是来索要师父的宝书的？”

“我都说了，是银舌匠让我们来找你的，你师伯会害你吗？”逆云鬟没好气地说。

“那倒不会。我以为你们跟打我的人是一伙的。屋子简陋，二位请坐吧。”

逆云鬟和无邪随便找一把凳子坐了。

铁嘴问：“你们找我师父做什么？”

逆云鬟说：“我和哥哥都极喜欢听书，在银舌匠那里听到了一段精彩的书，只是那段书讲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我们觉得十分不尽兴，但银舌匠说那段故事的后续他不知道，所以讲不了。银舌匠说，他的三师弟——也就是你师父——传承了师门的衣钵，能记住师门的所有故事。我们便想找你师父，看看你师父是否知道那段故事的后续，但你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难遇到，所以银舌匠就推荐我们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我师父确实极厉害，没有他不会讲的故事。”说起师父的时候，铁嘴眼睛里放着光，一脸的自豪。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你师父的下落了吗？”

“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上一次他来我这里，还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只怕……只怕他老人家……已经凶多吉少了。”铁嘴嘴角抖动着，眼神暗了下去。

“铁嘴先生何出此言？”

“他老人家从来不会隔这么久都不出现的，再加上昨日早上来的那两个恶人说的话，我猜测我师父一定是出事了。”

“铁嘴先生，你把昨日发生的事说给我们听听。”逆云鬟说。

“昨日是我出师五周年的好日子，我本已跟驻场的酒家说好了，为大伙儿免费说一场书。就在我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来了两个大汉，说是受人所托，要找我办点事。

“我问是受何人所托，他们说是童莲花。童莲花是我师父的名讳，他们既然知道我师父，那必是朋友了，我便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让进屋里奉茶。”

听银舌匠说他三师弟今年也有五十来岁，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竟然叫这么一个柔美的名字，逆云鬟只觉得好笑，但她终于还是忍住了。

“我问他们我师父现在哪里，身体可好，他们唯唯诺诺，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师父托他们来取一样东西，取完他们就走。我问他们我师父要取什么东西，他们说是一本书。我问是什么书，他们不回答，只说我师父说了，只要告诉我他们是来取书，我就懂了。

“那时我便起了疑心，师父是有一本书放在我这里，但师父曾经交代过，让我好好替他保管，除非他亲自前来取，否则不可以给任何人。我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师父派来的，便推托说书没有放在家里，被我藏在了一个极隐秘的地方，我现在就去取。他们将信将疑，要跟我一起去，我只是不让，一来二去，他们终于露出了凶相，逼问我书的下落。

“他们说我师父赌博输光了钱，便把那本书作为赌注押上了，现在那本书也输给了他们，所有他们才来我这里取书。这话漏洞百出，岂能叫人信？我知道师父的，如果真的是他赌博输了钱，他尽可以让他们来找我要赌债，但绝不会抵押上那本书。再说了，那本书对于我们讲古行当来说是绝世宝贝，但对其他不懂行的人来说，根本一文不值。他们却巴巴地来讨要那本书，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后来呢？”

“我抵死不愿意说出那本书的下落，他们便想屈打成招。哼哼，他们错看了人了，我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威武不能屈，他们岂能让我开口？他们见撬不开我的嘴，便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无邪问：“是句什么话？”

“若是无情铁嘴寒，铜齿亡在少阳山。听了这句话，我猜测我师父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铁嘴见逆云鬟和无邪并不能理解，继续说道：“我姓唐，人送外号唐铁嘴。我师父姓童，名气可比我大多了，人送外号铜齿书王。”

原来如此，逆云鬟听明白了，这句话是在警告铁嘴先生，如果他不愿意交出那边书，他的师父就会死。

逆云鬟忍不住问道：“你师父托你保管的那本书，是一本怎样的书？”

唐铁嘴充满警惕地看着逆云鬟，并没有回答。

逆云鬟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怕我抢了你的书？”

唐铁嘴不置可否，也不言语。

无邪说：“铁嘴先生，我们只想尽快找到铜齿书王，别无他意。现在你师父生死未卜，如果你也想救他，就要相信我们，并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唐铁嘴又仔细打量了无邪和逆云鬟一番，低着头思索了很久，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好，我相信你们。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你们一定要替我救出我师父。”

逆云鬟点点头：“说吧。”

“世人皆传我们讲古行当素来以口耳相传做传承，不着文字，其实并不是这样。我们行当也有一项不传之秘，而这项不传之秘只会由上一代衣钵传承人私下传递给下一代衣钵继承者，便是同门其他师兄弟，对这项不传之秘也不得而知。这便是我们讲古行当的绝世圣书，古荒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