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被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偷偷溜走？”

“妍妍，你是在说我吗？”

林妍妍即使觉得他有问题，但也没法直接去谈论这件事，只好暗示他。

“就是有些人啊，总是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一时冲动，可能，会做出什么傻事！”

“比如说离家出走，伤害自己什么的……”

“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你永远会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林妍妍期待地望向他，却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看不到他的眼睛，更看不见，他眼里的挣扎。

赤璃笑了一声，答应道，“当然了，偷偷离开，那不是太蠢了吗……”

等回到石屋，林妍妍洗了洗手，匆匆忙忙做起了酸菜鱼汤，这是赤璃最喜欢吃的东西。

冬天保存菜的唯一办法，可能就是用盐腌的酸菜了，所以现在，她有一大缸吃不完的酸菜。

白凛不喜欢酸的，倒是赤璃，特别喜欢这种酸酸辣辣的东西。

即便夜早就深了，林妍妍却一点也睡不着，更是不敢睡，所以才会专门浪费时间，给他做酸菜鱼。

赤璃自回来后，一切如常，此刻，正在屋里和白冰白苏一起玩。

“好了好了！快过来吃吧！”

林妍妍给赤璃盛了一大碗，亲自端了进来。

“来来来！今天你就别忙活了！享受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尊贵夜宵吧！”

赤璃被按到了木桌旁边，林妍妍舀了一勺，贴心地喂到他嘴边。

“赤璃，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快尝一口，好好补补！”

赤璃有些受宠若惊，尾巴不受控制摆动着，满脸笑意，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

“嗯！好喝！”

“妍妍，我还要……”

林妍妍没办法，只能坐他对面，一勺勺喂他，心想着，今晚就算赤璃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她都不能拒绝他。

这两天，他受的委屈，实在太多了。

他拼尽全力去保护月光城，杀了那么多异兽，却被城里的兽人们，当做异类和灾难，被怀疑和诋毁。

表面上大大咧咧，私底下，还偷偷给那些流浪幼崽做蜂蜜糖吃。

不说他以前，到底是什么，就凭他为月光城做的这一切，他们，也不该这样对待赤璃……

在白冰羡慕的口水里，赤璃连着喝了好大碗，将那满满一锅，连鱼带肉送进了肚子。

“赤璃，饱了吗？”

林妍妍冲他弯眉一笑，笑得一点也不纯洁。

“今晚，白凛好像不回来……要不，我把白冰白苏送到老龟爷爷那去吧？”

赤璃愣住，看着她脸上尴尬，又不得不强行营业的绯红，不由笑出了声。

“妍妍，你是想，跟我交配？”

白苏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林妍妍就差把自己塞进地缝里去了，刚才的那点子小想法，顿时全没了。

“说什么呢！少儿不宜！睡觉！”

说完就关好门，一头扎进被窝，“睡睡睡……真没意思！”

赤璃把白冰白苏安置好，又给屋里添了火，跳上床，从身后抱住她。

“妍妍，睡着了吗？”

林妍妍脑袋还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睡着了！”

赤璃侧身撑着脑袋，看着她龟在兽皮被子里一动不动，满脸的宠溺。

林妍妍好半天都没听到动静，掀开一条缝瞅了瞅。

赤璃活捉了一只可爱的小仓鼠，忍不住吻了上去，两个人一起陷进了被窝里。

白冰白苏还在这呢，林妍妍本想推开他，可赤璃只是浅尝辄止，温柔地描摹着她的唇形，一点儿，也没有要再深入的意思。

这一个吻，缠绵细长，林妍妍感觉自己都要溺死在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里了。

奇怪，他以前，可从没有这么安分……

“妍妍……”

林妍妍满脸绯红，呼吸紊乱，含糊着回答他的话。

“嗯……，怎么了？”

“我该走了……”

林妍妍猛然反应过来，眼睛刚睁开，就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痛。

“唔——！”

下一秒，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只能看着他的脸，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消失。

赤璃将她用力抱进了怀里，“妍妍，对不起了。”

“你父兽说的没错，我留在你身边，只会害了你……”

也不知抱了多久，赤璃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她一眼。

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怕她冷，又多加了几层兽皮，再将白冰白苏一起放在她身边。

合上门，义无反顾走进了风雪里……

他是个永远不会放弃的人，尤其是喜欢她这件事，赤璃几乎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坚持。

当初，雪月部落所有兽人都瞧不起他，就连他也觉得，自己不配，可他从未放弃过哪怕一秒。

从一星到八星，都只是为了陪在她身边，可现在，他终于有能力保护她了。

却告诉他，他做的这一切，都会害了她……

他不该变强，他不该觉醒兽魂，更不该活着。

多么可笑啊，那他这一路的坚持，难道就是一个笑话吗。

所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议论他，他可以忍，说他是祸害，是灾难，他也可以忍。

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可现在，自己的存在，会让她和整个月光城为敌，赤璃几乎可以想象，她夹在这中间，最终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也许吧，也许自己真的是祸根吧，也许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

都不重要了……

如果自己死了，真的能让异兽消失，真的能让她活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那就死吧。

——

“赤璃……赤璃！”

林妍妍猛地惊醒，发现是白冰，正在舔她的脸。

外面早就天亮了，石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在，只是少了赤璃。

林妍妍穿上靴子，打开门冲了出去，一夜的大雪，将所有属于昨天的痕迹，全部掩埋。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林妍妍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颓然地跪在了雪地里。

他还是走了……

自己，还是没能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