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殷眉头死锁，半是无奈半是妥协，“说吧，想要哪里的房契？”

虞娇顿了片刻，撅了撅嘴巴：“难道我在王爷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褚殷：“……”

“不说那就收——”

“我想要搬来书房！”

虞娇快速地眨了几下，竖着三根手指：“我不打扰王爷，我会乖乖的。”

女孩眸子装满了希冀，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好像那里面除了他什么也装不下。

要是不准的话，应该会哭唧唧的吧？

不准两个字到了嘴边，一想到挂着眼泪的那张脸。

他才不想看到那副丑样，有损王府形象。

睨了她一眼，淡淡点头答应了她。

虞娇高兴地搂了搂他的脖子，起身跑到门口，抱着一堆东西进来。

一叠厚厚的宣纸，大号的量尺，书案顿时显得拥挤。

又哒哒哒跑出去搬了一张椅子进来，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褚殷愣了片刻，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用猜也知道早就准备好了。

摇了摇头由着她，犹豫了下拿过折子看了起来，虞娇像个乖娃娃，端正地坐着，拿着笔开始画。

她背对着窗，阳光照进来，在她身上描了一个圈，少女恬静动人。

她一会盯着宣纸出神，一会又眼睛一亮，一会又撅着嘴将笔放在上面，好似还想把笔别到耳后，墨水差点沾到脸上才反应过来。

褚殷看得倒吸一口气。

这女孩好像和别人都不太一样。

蠢得厉害，却又该死的可爱。

专心做事的虞娇很迷人。

褚殷有些不满，上一秒还央着要他陪的人，这会拿着一堆破纸这么久也不知道看他一眼。

撒谎精！

不知怎的，手里的折子也不好看了。

深吸了两口气，重新聚精会神批起折子来。

虞娇低头，一缕头发顺着肩膀滑了下来，滑进了领子里。

她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凑到他面前，“王爷王爷，头发滑进去了，好痒。”

她手上沾满了墨，费力地将脑袋凑到他跟前。

“唔……王爷王爷，好痒。”

褚殷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折子撂在了书案上，手一伸，虞娇惊呼了一声跨坐在了他腿上。

身前的柔软和他的胸膛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料。

褚殷低头看她：“哪痒？”

虞娇将一侧往他身前靠了靠，声音软软糯糯：“这儿……头发滑进去了，挠人。”

“有你挠人吗？”

褚殷嘀咕了声，低头轻咬住了那缕调皮的头发，勾了出来。

唇瓣有意无意的从她耳垂擦过，虞娇只觉得更痒了。

挣脱了下又跑回去，看着宣纸一副陷进去的神情。

褚殷看得咬牙，她倒是不痒了，他心里是痒痒的，拿着折子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安静地走到了她身后。

宣纸上是一幅一幅的图，看起来……是衣服的设计图。

和他们穿的不一样，花式很多，款式简洁了不少。带子也换成了腰封。

褚殷挑了挑眉，小兔子不会是因为学不会解带子才画的吧？

他随手拿起了一堆，有一半都是男子的款式。

原来花这么多心思是想亲手给他设计衣服。

嘴角翘起。

“不必画了，本王穿不了这么多。且，本王喜欢红衣。”

他低头看了眼图上标注的染料颜色，打量了她一眼：“你也要和本王一样。”

虞娇呆愣地抬头，眨了眨眼：“王爷，这衣服我是要送到成衣铺子的。”

褚殷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冷笑了一声。

脸色阴翳，周身气息凝结，“你是说，你这是给别的男子做的衣服？”

他向前走了一步，越来越冰冷。

“虞娇，本王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什么都要依你，现在胆子肥到给旁的男子做衣服？嗯？”

他每说一句，压迫感就重一分。

褚殷居高临下直逼视着她，眼底有一点猩红，语气却相反的温柔入骨， “娇娇啊，你是不是都要忘了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虞娇对上他的眼睛，睫毛颤抖了几下，像是惊慌飞扑的翅膀。

在褚殷眼里却成了默认，顶了顶后槽牙，压在胸膛的怒气快要溢出来。

“说话！”带着怒气低吼了一声。

虞娇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就想逃。

褚殷双手撑在她的椅子上，圈住了她，眼神冰冷地突然笑了一下，抬手轻抚她的脸。

“虞娇，本王提醒你一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敢给别的男子做衣服，给一个，本王就杀一个，哪怕杀、尽、京、城。”

虞娇看着他，眼睛通红，褚殷眼睛腥红的可怕。

声音带着噎呜，突然抱住了他的腰：“王爷，你不要这样，我害怕呜呜呜”

褚殷身体僵住，缓了片刻，还是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哑声道：“你乖一点行不行。”

“我…嗝…我没有不乖…”她哭得声音抽噎，缓了好片刻才开口解释。

“那图纸我是要拿到成衣铺里做出来，成批卖的，我不是做给别的男子的。”

她把脸上的眼泪胡乱地揩在他胸膛的衣服上。

“王爷要是喜欢，我再做给王爷，独一份。”

独一份。褚殷心里的火再也烧不起来，周身暖了下来，像极了被顺毛的狮子。

虞娇生怕他生气，小手一直抓着他的衣领，“王爷你别生气，你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你要是生气了，蛊虫又该发作了。”

要说刚说顺毛成功，现在的褚殷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怔住了。

这人，还真的是蠢。

就连被吼也不知道躲远点，就连怕他生气都是因为担心。

是了，外面的人害他都是怕他杀他们，她怕是怕他气到身体。

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发顶，想说话喉咙又涩的紧。

第一次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他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了。

虞娇突然咦了一声，抬起脸，脸上湿了一片，眼睛一眨睫毛还晃着细碎的泪水。

“王爷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你的秘密的？”

褚殷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蛊虫的事，早前两次她偷偷摸摸把脉的时候，他就能猜出一二了。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配合她，轻声道：“哦？怎么知道的？”

虞娇收了眼泪，昂了昂脖子，哭到声音有点沙哑，还吸了吸鼻子：“因为我很厉害啊。”

褚殷看着她挂着眼泪又挑着下巴的样子，有点好笑。

“嗯。”

虞娇的腰板直了直：“我不仅知道，我还一定会治好你，厉不厉害？”

褚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温柔。

不嫌弃她像个小哭猫一样，捏了捏她的鼻子，“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