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殷的手死死地箍住虞娇的腰，好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脑袋枕在她颈窝里，疯狂地汲取她的桔子香。

“快快快，这边这边！”

影风拉着一个老者快步走进来，“王爷醒了，陈太医你快看看！”

褚殷一直抱着虞娇不撒手，无论怎么也掰不开，最后只能一手牵着虞娇，一手让陈太医把脉。

陈太医是太医院里褚殷唯一的心腹，他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枕在脉搏上。

脸上一时蹩着眉凝重，一时又目光怔然，一时又突然愕然，当场石化。

他摇着头似是不可置信，一直重复喃呢：“不可能…不可能…”

“哎呀，你别摇了，王爷到底怎么样了啊？”影绝着急地在旁边催促着。

林仲也一颗心提了起来，就连虞娇也抬眸望着陈太医，只有褚殷一脸平静，眼睛始终在她身上不肯挪开。

太医又将手搭在褚殷脉上，还是摇着头，愣大了嘴巴：“怎么会……”

影绝哆嗦着嘴唇，“陈太医你倒是说怎么样了啊，王爷…他…他不会是……”

“王爷体内的蛊没了。”

影绝的抽噎声突然止住了，房里安静得一根针掉落地都能听得见。

空气凝结，时间静止。

“王爷的蛊清了！”陈太医的声音激动得提了两个度。

影绝喜极而泣，冲到他面前，一把抓着他的手，“真的？真的？！你说真的？！！”

褚殷脑子慢了半拍，嘴里喃喃：“清了……”

林仲也笑开了眼，有点内疚地看着虞娇，褚殷昏迷的这三天，他一直吼她，难得地她一句话没有反驳，只一直陪在褚殷床边不离开半步。

所有人或是惊愣，或是喜极而泣，或是内疚，只有虞娇一脸平静。

“谢王妃！”

影风和守在房里的暗卫突然跪了一地，如果说以前是因为一直孤寂一人的王爷身边好不容易多了个人而尊敬她，现在则是发自内心的跪她。

褚殷看着床边的娇小身影，眼里好像蒙了一层水雾，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他的渴望好像都成了真。

梦里的场景还不断重放，她笑着朝他张开了双手，说回家。

他真的回来了。

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缠绵的喃呢，“娇娇……”

虞娇眼底一层乌青，脸上遮不住的憔悴，衣服还是三天前的那一套。

她看着褚殷弯眼一笑，声音沙哑，“王爷，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嗯。”他一向深不见底的眼眸装满了柔意，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发。

手还没伸到，人突然倒了下来。

“娇娇！”

“王妃！”

……

虞娇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褚殷怔怔地看着她，影风说他昏迷了三日，她就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三日。

三日里，她寸步不离，一直守着他，她不走也不让陈太医走。

三日里，只要他动了动手指头，她就让人把太医拎过来，太医自己都不记得来过多少遍，每次都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可她还是执拗地握着褚殷的手，不断说再等等。

褚殷伸手将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王爷，王妃只是劳累过度，加上三天吃不好，才会晕倒，一个时辰后就会醒来。”太医弯腰拱着手答话。

褚殷摆了摆手。

影绝忍不住出声：“王爷，您也才刚好，您去休息吧，属下们守着王妃。”

“影绝。”褚殷淡淡开口，“王妃是怎么帮本王清蛊的？”

他不信，只是一个药浴就能将蛊逼出来，陈太医试了多年也没有办法。

燕国不准施蛊虫巫术，他甚至去疆域找来了精通蛊虫巫术的人都没办法逼出来。

影绝支支吾吾了几声，“就…就是王爷泡了药浴，属下和小侯爷赶到的时候，王妃已经扶着您出来了，然后…然后您就一直昏迷了三天，然后就清了。”

褚殷眼睛眯了眯，影绝有个小习惯，每次心虚就会喊林仲小侯爷，林仲爹娘都是为国战败沙场，老皇帝怜悯定北侯一把年纪，林家只剩下一根独苗，幼时就给他封了爵位。

“影绝。”褚殷语气更轻，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到了发怒的极限。

“王爷，您罚我吧。王妃她不准我说出去，她…她没事的。”影绝说的有两分心虚，王妃没跟他说过她还会晕倒啊。

他下定了决心，就算王爷今天要他领一百鞭子他也绝对不说二话。

“影绝，你跟在本王身边多久了？”

“属下自六岁就跟在王爷身边，至今十七年……”

影绝顿了下，腰板不自觉地直了直，背后一惊，屏住了呼吸。

褚殷淡淡点了点头，“今日就走吧。”

“王爷。”影绝双腿跪下，猛地抬头看着他，眼眶通红。

半晌，低低出声道：“王妃…王妃她往您身子里引了一只小虫子进去。”

“虫子……”一旁的陈太医捋着胡子，突然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

他在药箱里翻找着，突然翻出一本破旧的古籍，声音激动颤抖。

“王爷，这是您昏迷那日下官找到的书，我本想参透，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王妃拎来了。那日……”

“说重点。”

太医打了个激灵，“王妃这是以血养蛊。”

“以血养蛊？”话刚落，屋内人一致看向了他。

“没错。”太医点点头，一脸严肃，“古书记载，一般的蛊都是将众多虫子放在一个密不见光的罐子里，相互残杀，最后剩下来的就是蛊王。”

“也有用血养的蛊，用动物血，这种蛊比上一种要更凶猛些。但王妃…怕是用自己的血养。”

太医脸上有些许的惊骇，“用人血养蛊，往往会被蛊反噬，一旦反噬，爆体而亡。”

褚殷看着虞娇怔怔出神，所以不是没有办法，而是那些疆域养蛊的人担不起这险，所以虞娇才养了那么多虫子。

他猛地反应过来，林仲说见到她养了很多虫子，可太医说她是用血养蛊。

他瞳孔一缩，将她的袖子撩上去，白皙的手腕上，好几道伤疤。

刺眼。很刺眼。

他喉咙酸涩，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如果是放在罐中斗剩下蛊王，再用血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