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医说虞娇有孕后，褚殷一直绷着一张脸。

她刚走一步，脚跟还没落地。

“慢点慢点，轻点。”

褚殷如临大敌般，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手。

直到她脚落地，他神色才松了一下。

虞娇哭笑不得，“我没这么娇弱。”

褚殷早早下了旨，皇后娘娘做什么事一定要跟他禀报。

但她只是去御花园看个花，他一听就慌慌乱乱地赶来，说不放心她。

“我怕累着你。”褚殷说道。

“太医早上才诊出来，这才两个月身孕，不累。”

褚殷执拗地看着她，她也说不动。

虞娇在看花，褚殷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

她一回过头来就看到他看得比批折子还认真的神情。

她好奇道，“这是什么？”

墨香还很浓郁，像是刚写完不久的。

褚殷得意地扬了扬，“这是我命太医院那群老东西两个时辰之内写出来的。”

他把书面摊开在她面前：《孕期注意事宜》

虞娇嘴角抽抽。

“乖乖你看，再过月余，你就干呕不止，再过两月，你就会浮肿。”

他翻开后面，用朱红批注的地方。

“你再看，有了身孕会疲惫，会很累，揉腿可疏解。”

越到后面，朱红色批注越多。

虞娇扑到他怀里，可把他吓了一跳。

“哎！祖宗啊，你小心一点，别伤了自己。”褚殷吓得捏眉心。

他小心翼翼把她抱在腿上。

虞娇埋在他怀里，嘴角笑容放大。

次日早朝，朝中一众老臣战战兢兢。

额头也蒙上了一层汗，纷纷自省，近日有没有做错事。

不是他们心虚，实在是今日的皇上太过诡异。

打一上朝，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弯下来过。

褚殷说话语气也不像平日里那么逼人，难得的平和。

“众爱卿今日有什么要说的？”

一位大臣走了出来，拱手道，“皇上。”

“丞相。”

褚殷突然出声，丞相被他冷不丁打断，下意识抬头。

褚殷穿着黄袍，翘着一双腿，双手随意搭在龙椅扶手上。

身子微微前倾，“丞相，你怎么知道朕要当父皇了？”

“啊？”丞相愣了片刻没反应过来。

褚殷又看向另一边，“对了，宋爱卿方才要说什么？”

被点名的大臣讷讷怔住，问他做什么？他没递折子啊。

“臣...”

“宋爱卿你也知道了？”褚殷自顾着点头，“你也知道朕要有女儿了？”

众人一下子反应过来，跪了下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褚殷咦了一声，“你们都知道皇后有孕了？”

众大臣：“......”

皇上这就差昭告天下了。

正如他们所料，褚殷当日就昭告天下，皇后有孕，赋税减半，普天同庆。

太医们说，有身孕要心情愉悦。

褚殷生怕虞娇在宫里待的无聊，隔三差五命人搜罗一些稀奇的玩意去逗她开心。

又列了一堆地方，跟她说着日后等她生了孩子就带她游遍这些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肚子轻抚。

“乖乖，我起好名字了。”

虞娇诧异，笑着问道，“什么名字？”

“褚乖乖。”

“嗯？”

她愣了一下。

嘴角抽抽，“为什么叫这个？”

褚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因为我爱乖乖啊。”

虞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别的名字吗？”

褚殷沉思了一下，“那就褚娇吧。”

虞娇怔了片刻，他好像没想过万一这是个儿子呢？

看他那个兴奋样，算了，她决定还是不要提醒他了。

褚殷每天一下朝就往她那里跑。

“乖乖。”人还没走进来，他声音就传了进来，“今日我们出宫逛逛。”

用过早膳，他牵着她在燕京大街上慢慢走。

路上看到一颗石子也要停下来，把它踹开再回来牵她。

“乖乖别动。”

虞娇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他神情严肃，护着她，“前面有只小狗。”

虞娇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一只一月大的小狗跟他对视着。

它糯糯嗷呜了一声。

褚殷挑眉，“哦？你也知道朕要当父皇了？”

虞娇：“......”

小狗看了他片刻，迈开爪子，露出小尖牙，汪汪汪地骂骂咧咧走了。

......

“哈哈哈哈哈，皇上真这么可爱？”沈菀趴在桌子上大笑。

每隔几日她就进宫陪她，她也想看看怀孕是怎么样的，以后好有个准备。

虞娇斜睨了她一眼，突然看着她身后，喊道，“皇上你来了？”

沈菀蹭的站了起来，“皇上我没有——”

她身后空空如也。

虞娇笑着骂她没出息。

沈菀撑着脸看她，突然道，“小鱼儿，你要长点心，虽然你现在是皇后，但你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

虞娇缓缓抬头，不解地看她。

沈菀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你要争才行，你现在肚子里多了一个，你要多为自己着想。”

虞娇笑出了声，“你是怕皇上要肚子里的不要我？”

“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沈菀就差指着她脑袋了，“皇上现在身强力壮，你有孕，你们...”

“你在说什么？”

沈菀叹了口气，“我听林仲说，最近朝里那群老东西上谏要皇上广纳后宫，你可要看住了。”

虞娇不以为然，“他答应了？”

沈菀瘪瘪嘴，“那倒没有，但一开始只是递折子，现在是早朝必提了，林仲让我给你提个醒。”

沈菀走了以后，虞娇慢悠悠地走回殿，太监突然来报，有人在御花园想见她。

“参见皇后娘娘。”

李大人对着她行礼。

虞娇怔了一下，“免礼，你要见本宫？”

“老臣失礼了，还望娘娘恕罪，老臣有要事跟娘娘商议。”

他也紧张，那群老东西都推着他来，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也很害怕啊。

虞娇点点头，坐了下来，“你说。”

“娘娘，老臣们都知道，皇上很宠爱您，您是百姓的福星。可自古以来，一国之君广纳后宫，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江山社稷，这是理...”

“你是想让我劝皇上扩后宫？”

李大人冷汗直冒，这...这么直白的吗？

他硬着头皮点点头。

虞娇站起身来，“我会和皇上提的。”

李大人松了口气，“皇后娘娘果真识大体。”

虞娇一转身，脸就沉了下去。

心里又酸又气，不讲理的酸。

褚殷批了折子，早早过来。

“乖乖想我了吗？”

他张开手，想要抱抱她。

虞娇躲了躲，“皇上折子都批完了？”

褚殷看着抱空的手，讷讷道，“批完了啊，批的好累，过来我抱抱。”

虞娇离他远远的，心里一股气窜上来。

沈菀说好一堆折子都是要他纳妃的，他竟然都批完了。

那就是说他都看了，还都一个一个批了！

虞娇顿时委屈起来，不知是怀孕脾气暴躁了还是被他气过头了。

她就是不让他碰。

褚殷也来了气，顾着她的安全，将人压在腿上。

“闹脾气呢？”

虞娇别开脸不去看他，眼眶却红了。

说不好那个老臣就是他叫来劝她的。

这么一想，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褚殷叹了口气，“我做错事了？”

说着委屈了起来，“我连口肉都吃不上，我现在连抱抱也不可以么？”

虽然太医说胎儿稳了可以小心一点，但他还是心疼她，冷水都不知洗了多少遍。

她都不知道心疼他一下，现在抱也不让，他才委屈。

虞娇一听，猛的转过头，红着眼睛看他，“那你找你的后宫好了！”

她挣扎着，褚殷被她吓得慌，圈着她不让动。

沉着脸，“谁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