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上下诧愕不已。

传闻有一道先皇圣旨，圣旨中明写着若现在的皇帝纳后宫，要诛他九族。

又有传闻，这是现在的皇帝自己下的圣旨，他要诛自己九族。

他怎么可能诛自己呢？

必是谣言。

肯定是先皇帝料到他会谋反，先下的圣旨。

这一传，就传到了朝堂之上。

褚殷还是那副慵懒散漫的样子，斜斜倚在龙椅上，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半脸。

底下，谏官文臣和史官吵得不可开交。

“谣言！这是谣言，坊间谣言岂可当真？”文臣说着气呼呼的。

一早，史官就拿着纸笔，要将皇上圣旨这事记入史册。

史书那可是要传给千古后代的，就应该记录皇上的功绩，怎能记这些儿女情长呢？

而史官则是喋喋不休地吵着，说一朝天子情深至此，这是一段佳话，要载入史书。

褚殷平静得像个局外人，他抬眸看了看天色。

嗯，乖乖该醒了。

慢悠悠站起身，拂了拂黄袍。

那就该下朝了。

“是真的。”他出声道。

原本吵闹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齐齐看着他。

褚殷语气淡淡，淡得像是在说一会吃什么。

“圣旨是真的，先皇赐的也是真的，朕要诛自己九族也是真的。”

他朝一旁招了招手，“来人，传朕旨意，凡递折子要朕纳后宫的，与朕同罪，一起诛九族。”

说完从容自若地退了朝。

留下一众大臣哑然，史官在一旁感动得湿了眼眶。

“传下去，皇上果然是用情至深，一起诛九族，我要载入史册呜呜”

......

褚殷下了朝直往虞娇宫里走。

虞娇有孕后，他就连奏折都搬了过去，除了上朝，跟在她身旁形影不离。

连太医也被他吩咐住在了隔壁宫殿，稳婆也早早宣进宫，和太医一起候着。

时间掐的刚刚好，虞娇刚洗漱完。

“我是不是又胖了？”

虞娇瘪了瘪嘴，看着圆了一圈的腰，肚子隆起。

里面的小崽子快要出来了。

褚殷很喜欢抱半大孩子似的抱她，他喜欢她挂在他身上。

可自从她怀孕后，除了开始那两三个月，到后面他碰她都小心翼翼的。

他轻轻环住她的腰，“我量量。”

他煞有其事地用手圈着，“嗯，又瘦了。”

虞娇剜了他一眼，“骗我，明明沈菀她们都说我圆了一圈。”

话是这么说，酒窝却悄悄露了出来。

他拉着人小心地坐在他腿上，微微弯腰揉着她的腿。

他把太医写的那本书奉为圭臬，每日给她揉腿揉手。

虞娇都快生了，也不显浮肿。

“今日太医说，我这两日就临盆了。”

褚殷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嗯。”

“我听人说生孩子可累了。”虞娇在他腿上挪了挪身子。

褚殷吓得身子都直了，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祖宗，你动什么？”

虞娇脸红了下，微微别开了脸，“你...你咯到我了。”

褚殷怔了片刻。

语气有些幽怨，“我都十个月没碰你了，册子都画了好几本了，我也不想啊，可看到你它就兴奋。”

虞娇猛地转过身子，褚殷被她吓得脸色一白。

双手穿过她腋下，一用力，让她面对着他横坐在腿上。

他捏了捏眉心，额头冒了一层薄汗。

“哎！祖宗啊，你说归说，别吓我了行不行？”

牵着她的那只手掌心冒了汗。

他又紧张了。

虞娇调皮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没再动。

褚殷拿过筷子，喂她吃早膳。

吃过几口，她就不愿再吃。

“怎么别人家的有孕都胃口大好，我家的就越吃越少？”

虞娇嘴里的还没咽下，腮帮子鼓动，脚尖一下一下踢在他小腿上。

褚殷就着她的筷子吃起来。

等她咽下，又耐着性子哄着她再吃一口。

用过膳，他在批折子，她扶着腰来回踱步。

每走几步，他就眉心跳一下。

来回走了好几遍。

褚殷放下笔，叹了口气。

走过去将人抱过来，压在腿上。

“这两日别走了。”

他记得她刚刚才说那群太医说这两日临盆。

虞娇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脚。

“皇上，你说你登基以来都不住养心殿，那群大臣会不会议论？”

“不会。”说完他抬眸看她，“你想住那里？”

虞娇摇了摇头，“不想，去那里我会想起你喝毒药的样子。”

褚殷将她转了过去，让她靠着他胸膛，坐得舒服一点。

她自顾着说道，“要是你那时不回来，你说现在是什么样？”

她等了半晌，没等到他声音。

她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皇上？”

还是没声音。

虞娇手上使劲，声音上扬了不少，“褚殷！”

“我在呢。”

他给她揉着腰，“没有要是。”

“嗯？”

褚殷沉声道，“我不会不回来。”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万一有万一呢？”她缠着他问。

褚殷皱紧了眉头，转移道，“你当时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待在王府里？”

虞娇勾着他的头发玩，喃喃细语，“老皇帝是下了决心要我进宫的，就算我不去，他还是会使手段，我不想让你分心。”

“说真话。”

虞娇睫毛颤了颤，“我...我就是...我当时就是想着，玉妃不疼你，如果我愿意进宫当筹码的话，他能不能疼疼你。”

安静了很久。

褚殷沉了沉声音，“蠢笨。”

“你又骂我！”

她抬头瞪着他。

他揉了揉她脑袋，“我有你疼就够了，你指望他做什么？你要是心疼，等这小东西出来，你多疼疼我，最好把我的那些册子都试一遍。”

这男人又来了！

又说这些混账话！

赶在她炸毛前，褚殷收敛着笑了笑。

说道，“你能因为我进宫，明知道宫里危险还去，那我为什么不会因为你回京，即使我知道那是个圈套。”

他温柔地在她发上一下一下抚着，“乖乖，我爱你不比你爱我要少。”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过把她永远囚禁起来。

也是真的想把她揉进骨子里，和他的血都混在一起那种。

幸好，幸好他没有像他那父皇一样。

他唇角勾起，也幸好，她跟母妃不一样，她会教他爱她。

虞娇脸颊一红，“你怎么就会说些逗人开心的话。”

“你要喜欢，我日日给你讲，等这小东西出来，我还可以夜夜给你讲。”

虞娇正要开口说他，脸上突然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