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气护罩外，【裂变卷轴】还在继续爆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叶牛静静地看着褒姒惨笑着朝灵气护罩外的无边火光走去。

“……”

阿紫，叶牛没能拦下她。

现在，褒姒也想走入火光。

“轰——！！隆隆隆隆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不停炸响，橘红色的可怕火光毁灭了人们的视线、模糊了人们的面孔。

叶牛脸上映着血红的光。他在灵气护罩的中央处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褒姒步步走向灵气护罩的边缘处。

他又叫了一声：

“……褒奶奶！”

叶牛之前在第二个宝藏副本【丛，所以林】里得到过一个隐藏成就【人妻的好感】。

而这个成就可以让他更加轻松地获得褒姒的好感度，同时也让褒姒更加容易信任他、听他的话。

所以，果不其然，褒姒临死之前，听到叶牛喊她，末了还愿意再回头望上一眼。

“褒奶奶。”叶牛安静地看着她，慢慢地说道，“……您说得对，长生确实没什么意思。”

“在我以前的世界里，活着不难，也很有意思。我还记得我在保安室窗台上养的几盆仙人掌和富贵竹。白天给它们浇浇水，晚上给尸体浇浇水。……”

“……额，浇的是油，不是水。为了方便隔壁殡仪馆的人把尸体拉走了就烧。”

褒姒沉默地看着他。

叶牛说了会儿，回想起来觉得挺高兴，但是很快又叹了口气：

“……可是，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活着真难。”

小系统满级以后，他开通了临时返回现代的能力，却发现好像找不到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这让他感觉特别混乱，甚至隐约察觉：

“好像有人修改了我的记忆。”

这很恐怖。

“那些支撑我能够活下去、不放弃、坚持下去的很美好的回忆，似乎并不是真实的。而是……”

“……人为编写的？”

这很可怕。

“……”叶牛叹了口气，继续和褒姒说道：

“奶奶，活着就是痛苦。”

“我死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死亡都真真切切地切割在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上，每一次死亡都真实得可以把我逼疯、让我崩溃。”

“世界像疯了一样，让我不停地死，我老婆不停地死，所有人都在不停地死。一次又一次。”

“……这不就是所谓的‘长生’吗？”

长生岂止是没意思，完全就是折磨。

褒姒静静地看着他。

叶牛已经很累了，说着说着，他干脆坐到了地上。17岁少年青涩的面孔微扬起来，看向褒姒爬满黑色肥大蛆虫的脸。

“……可是。”叶牛望着她，平静地说道，“……褒奶奶。”

“生命是可贵的。”

褒姒：“……”

叶牛看着她。褒姒的脸上长出了黑灰色的蛆虫和绿色的苍蝇，苍蝇上密密麻麻地长着刺，腥臭的血干涸在她丑陋的皮肤里……但他完全不在乎。

他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只是看着她，像猜到这是生命里最后一眼一样，难过地望着她。

很悲伤地，

又说了一遍，

“生命是可贵的。”

他没来得及和阿紫说的，

一字一顿，

“人不该轻易放弃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