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幽长的走廊，我再次来到这座实验室，门口的摄像头对我识别了一通，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眼前的人正在手术台上解剖着谁人的尸体，一股尸臭味与复杂实验气味交织在一起，让人头脑发昏。

“最近你造访的次数未免有点太多了吧？凯文。”

“有吗？我不过是路过顺便看看而已。”

“如果你还不想现在就躺上我的手术台，那就不要三天两头过来打扰我，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确实不想现在就躺上你的手术台，但听你这语气，意思是很不欢迎我咯？”

“不欢迎。”

“别这样，我就是想来聊聊天。”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很忙。”

“对律者的研究，你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眼前的女人愣了一下，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紧不慢的将套在手上的沾着不明液体的白手套脱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慢步走到我面前。

“怎么？你是和爱莉希雅一样把自己当什么视察领导了吗？我的研究怎么样用不着和你汇报吧？”

“不不不，我哪敢呢？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再说了，就算你真的说了，我也不一定听得懂。”

“还有……爱莉希雅？她也来过吗？”

“哼……那个女人，比你要更烦一点，没几天就要来插手我的工作。”

“插手工作？爱莉希雅不像是那种抢别人工作的加班狂吧……”

“呵……不是这方面……那女人总是自作多情的想要改变我的想法……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懂。”

她转过身去，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我。

“说回现在吧，你找我做什么？”

“等等，我猜猜……你是听了梅和你讲的第一律者的事情，想来问问我细节？”

“倒也和那个关系不大，我就直说吧，刚才那个问题，我的意思其实想知道，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在不杀死人类素体的基础上，取出律者核心？”

梅比乌斯冷笑了一声。

“呵呵……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杀了个还没完全律者化的半吊子，突然就想做大善人了？考虑出家么？哈哈哈哈……”

“……我没在开玩笑，以你这么久以来对律者的研究经验来看，你觉得做得到吗？”

“…………如果你是认真的话，那我告诉你，理论上来说，或许有可能性，但就现在的实际来说，做不到。”

“能具体说说吗？”

“……行吧，那就让我彻底死了你这条心。”

“你也知道的吧，律者核心其实就是崩坏能浓度高到一定程度汇聚而成的某种晶体。”

“嗯，是这样的。”

“但是其中不仅凝聚了律者绝大多数的力量，它似乎也是一道门，门的另一侧，我猜测是虚数空间。”

“律者通常爆发的力量，仅靠核心中的这点，不可能持续太久，因此核心作为与虚数连接的门，就能为律者源源不断的提供崩坏能。”

“要从强者身上取走某样东西，要么你比它更强，要么你能够说服它，但律者显然不属于后者。”

“要想在不杀死律者的前提下取出核心，最大的前提是你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可以压制住律者，能保证它的力量不会继续波及更广。”

“并且还能封锁律者的行动，这样才有机会从它体内将高浓度崩坏能抽取出来。”

“但在我看来，这一前提根本是不可能的，凯文，我当然承认你够强，但还远远不够。”

“而且退一步来说，假使你真的有那样的力量，当众人看到那样的你……谁又能保证你不会是人类的敌人？”

“……”

“所以这种天真的想法，你还是趁早打消掉比较好。”

“那如果说，在一个人类素体成为律者之前就将它控制呢？”

“？你觉得哪儿是能困住律者的地方吗？”

“即便困它的时候不是律者，但律者核心只能从已经诞生的律者身上提取，你觉得在它成为律者后还会乖乖被你困着吗？”

“……”

“我说，你该不会是脑子被驴踢了，故意来消遣我的吧？”

“……”

“……”

“啧……所以你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下一个人类素体是谁了吗？”

“嗯。”

“……”

“……”

“真要说的话，解决方法可能也有……”

“你说。”

“第一个方面，当然就是直接增强你的力量，关于这个……我最近还在实验阶段，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第二个方面……想必你也多少了解了第一律者的权能吧？”

“嗯……”

“虽然人类现在还没办法，但是如果想要抑制崩坏能……或许可以借助律者的力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的意思是说……”

“之前推测过的律者序列……有一个名为约束，对吧？我想……虽然目前对它毫无了解……但如果对第一律者的研究更深入一点……”

“那样的话，或许就的确能找到一种方法，限制或中和掉部分崩坏能，从而达成将律者困住的目的。”

“……研究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很难说，做研究这种事，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得出结论的时间……”

“不过……让你直接变强这个计划嘛……呵呵呵……或许一个月后就可以开始了哦～”

说着，她便开始靠近我，死死的盯着我，像是毒蛇盯上猎物一般……

我看着她的眼睛，其中包含着讥笑、蛊惑、贪婪……我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

“关于这件事……你还是先研究第一律者的核心吧，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上你的手术台。”

“……嘁……好吧好吧，我当然会尽力，不过丑话我也说在前面，我只是针对这个问题提出一个可能性……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管用……”

“……”

“呵呵呵……总之，我是希望你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她便自顾自的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走到手术台前，戴上了新的手套，伸进那尸体体内……

“行了，如果没别的事，那我要继续工作了。”

“……”

我缓缓站起身，心情复杂的看向梅比乌斯。

“我相信你，梅比乌斯。”

“……”

梅比乌斯转过身来，像是看怪物一样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啧……不需要，赶紧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