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震惊北境三州的命令自北寒关中传出。

“兵主有令，三州预备役即刻集结！”

“兵主有令，三州预备役即刻集结！”

“兵主有令，三州预备役即刻集结！”

……

一个个传令兵手执黑色战旗，策马狂奔出城门，高呼出声。

战旗上，一面绣‘牧’字，一面绣蛟龙图案。

这是象征李牧的北境兵主战旗！

传令兵一出关，便四散而开。

各走一方！

还有一只只信鸽从北寒关中飞出，飞向三州境内各城池。

很快，三日光景过去。

一望无垠的苍莽平原上。

从北寒关出来传令兵手执黑色战旗，渺小如蚂蚁一般在大地上策马奔腾而过。

策马踏过一个稍稍凸起似苍龙横卧的土脊。

蹄哒蹄哒～

忽然间，这方天地间有马蹄飞踏的声音传来。

轰隆隆！

大地震动，似地裂一般。

平坦开阔的大地上，一道道豪情满怀的身影朝着手执黑色战旗的传令兵追去。

这些……是得到了命令的预备役！

传令兵手执战旗，目光坚定，直视前方。

浑然不觉身后多了许多身影紧紧追随。

有的孤身一人，有的三五成队，有的数十人……加入队伍洪流。

他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当初孤身一人出北寒，如今已是千人追随。

而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多。

随着传令兵踏过北境大地，周围地界的预备役纷纷前来加入队伍。

三日光景。

北境兵主召令预备役集结的消息已经在北境三州大地上传开了！

三州精壮儿郎纷纷响应召令。

凉州城外。

等候发放战甲兵刃的预备役精壮已经排成了长队。

从城门口，向官道延伸，一眼望不见尽头。

“王五，你也来领战甲兵刃啊！”

“是啊！兵主有令，召预备役集结，我身为村子里的榜样，响应召令，责无旁贷。”

“对了，柱子，你平日里胆小怕事，没想到这时候竟有胆子响应召令，你就不怕死在战场上？”

“呵呵，王五，你少看不起人了！俺的胆子大着呢！突邪皇朝觊觎大周，北莽皇朝对大周虎视眈眈，荒原蛮夷也来凑热闹，只有打！”

“大周的儿郎，没一个是孬种！三州大军在边境上浴血奋战，他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大周，为了北境百姓，为了咱的家。”

“兵主训练预备役不就是为了这时候嘛……若有战，召必回！”

“柱子，没看出来啊！好样的。”

……

排的长队中，有互相认识的人开口打着招呼，声音十分嘈杂。

“对了柱子，等上了战场，咱们就是战友了！”

名叫王五的年轻男子转身看向柱子，握起拳头，作出对拳的手势。

见状，柱子一笑，握拳击出。

对拳。

“与子同袍，血战疆场！”

柱子开口，他的目光无比坚定，视死如归般。

“同生共死！”

王五沉声开口。

四目相对。

两人的脸上浮起灿烂笑容。

一旁，有身披战将的战将走过，巡视响应召令的情况。

战将身后，跟着一个副将，四个亲卫。

“将军，响应召令的预备役一天比一天多，今日下发的铠甲兵刃怕是要破十万。”

副将的目光从排成长龙的队伍上收回，随即开口道。

一日十万兵，这就是北境儿郎……腰悬长剑的战将轻轻颔首，而后道：

“边境的形势焦灼，眼下没有时间训练了，只有在战场上训练了。”

“调集凉州城周边所有城池应召预备役，先凑三十万预备役上前线，缓解边境上的压力。”

这战将一边走，一边下令。

脸上古井无波，目光坚毅，给人一种谋略过人的感觉。

此人，是李牧麾下六北将之一，齐北捷！

“末将这就去调兵。”

副将朝齐北捷抱了一拳，稍稍弯腰。

“去吧！”

齐北捷背对着副将，摆了摆手。

副将点头。

目光一转。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老三。”

副将一愣，目光锁定排队的一个人，定睛一看……这不是家中三弟嘛！

副将认出家中弟弟，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

将排队的弟弟踢出了队伍。

弟弟踉跄退后几步，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三，你来这干什么？”

副将瞪着坐在地上弟弟，气势汹汹，喝问道。

这一刻的他，不是副将，而是兄长……长兄如父的兄！

“二哥。”

坐在地上的弟弟抬头看去，认出了前者，咬牙喊了一声。

“你来这干什么？”

副将目光一沉，冷着脸又问。

“我，我，我来响应召令，参战！”

弟弟鼓了鼓勇气，无比坚定的开口。

“参战？你参哪门子战？上战场有我就行了，你给我滚回家去。”

听得三弟的话，副将顿时就怒了，当即训斥道。

“我不回去，我要去边境参战。”

弟弟偏过头去，一脸执拗。

“你要参战是吧？”

副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上前去，冲着三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但三弟却强忍痛苦，一声不吭。

似乎在用无声抗议。

凭什么？

凭什么大哥二哥都能从军参战，就自己不行。

“齐山，住手！”

齐北捷见副将动了手，连忙开口喝止。

走上前来。

一把将齐山拉到身后。

“齐山，你是军中武将，殴打百姓违军纪！”

齐北捷沉声道。

“将军，他是我弟弟。”

齐山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弟弟。

兄长教训弟弟似乎合情理……齐北捷微微皱眉，沉吟几声，而后道：“就算是弟弟，也不能打！有话好好说。”

副将齐山朝弟弟哼了一声，而后看向齐北捷，解释道：“将军，我弟弟要上前线参战，他还小，我不让他去，可他就是不听。”

“末将也是没法子了。”

前者话音刚落，弟弟的声音便是响起，“将军，我上个月就及冠了，不小了，能上前线参战。”

“还有，我大哥二哥都从了军，要是我从不了军，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弟弟看着齐北捷，一脸执拗，眼神坚定。

“你闭嘴！”

齐山怒目圆瞪，大声喝道。

“凭什么？”弟弟看向兄长齐山，怒问道：“凭什么你和大哥就能从军？而我不行？”

齐山不假思索，“就凭咱家中老娘快七十了，当初大哥战死沙场，老娘眼睛都快哭瞎了！”

“要是你我兄弟都从了军，运气不好死在战场上，谁来给老娘送终？”

“老三，回去吧！上阵杀敌有哥呢！”

前两句齐山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最后一句话气温和下来，语重心长。

要是两兄弟都上了战场，谁来给老娘养老送终？

齐山的眼中饱含热泪。

听得齐山的话，齐北捷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不说话……自古忠孝不两全呐。

“你还是听你哥的，回去吧！”

稍顷，齐北捷叹了一口气，摆手道。

但弟弟却神色不变。

弟弟脸上依旧是执拗，先后看了看齐北捷和齐山，而后开口问道：“将军，哥，家重还是国重？”

这……

闻声。

齐北捷沉默下来。

齐山也沉默下来。

还有周围凡是听见声音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言不发。

但热泪盈眶的眼睛里却似乎说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