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翼城之内灯火通明，奢侈的电力输出，将大街小巷点亮得恍如白昼，除了那些贫穷的黑暗角落。

世界上从没有公平，有人的地方，便有差距，享受到的一切，根据个人的境遇，呈现不同的光景。奢侈的纸醉金迷，绝望的等待死亡，在当下的环境下，变得更加露骨且明晰。

姜鱼回到了一处独栋小别墅之后，换下了身上粗糙的麻布衣衫，代替它的是一件精美的红色晚礼裙，略施粉黛的俏脸，在她白皙的肌肤衬托之下，明艳得令人目眩，秽魔占据人身，似乎也染上了某些人类的习性。

“秽魔也会在意自己的样貌？”

“钢铁直男。”

李寂玥白了旁人一眼，秽魔也有性别，并非是无性生物，爱美之心不分种族，更何况秽魔本就是相貌完美的种族，自然会在意自己的仪态。

姜鱼自然不知道外面有两个恐怖的神眷者，从傍晚便一直观察着自己的行动，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她戴上精致的蕾丝手套，面纱遮面，一顶宽沿礼帽的阴影覆下，一身神秘贵气，气质与之前的圣洁少女风截然不同。

“这身打扮，是去聚会？”

“嗯，我们运气挺好，走吧。”

黑雾缭绕在姜鱼身上，一阵微风吹过，屋内便没了她的身影，屋外的二人锁定着飘向翼城深处的黑雾，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

翼城后方，黑雾停留在一处豪华的庄园前，在一阵翻涌之后，化作姜鱼的模样。

“身份验证成功，请进。”

“嗯。”

全副武装的觉醒者守卫站在门口，面对陆陆续续到来的客人，让其将手放在一枚印章之上，待有黑光闪烁后，便可进入庄园之内。

庄园占地极广，内部的许多建筑痕迹都很新，显然是才建成不久，材料皆是使用最上等的建材，里面的布置融合了大夏与西方的特色，奢华高贵与古韵盎然的建筑风格强行糅合，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翼城的发展阶段，拥有这样一座铺张浪费的庄园，不是简单的权势就能办到的，其主人显然是城内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没想到您也来了，今天没去天使街潇洒？”

姜鱼在庄园大别墅之前停下，敞开的大门之前，站着一位满头华发的老者，充满了书卷气，浑浊的眼底不时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将进入庄园的客人们观了一个通透，从四周之人充满敬意的目光中不难看出，此人在翼城之中地位必定极高。

“小丫头，老头子只是平日里喜欢寻点乐子罢了，快进去吧，人快到齐了，别让大人们久等。”

对于姜鱼不客气的调侃，老者只是和蔼的笑了笑，目光在少女身上打量一番之后，挥手示意其可以入内，他丝毫没有发觉，有两个幽灵般的人影，从自己身前掠过。

“传颂境界，灵魂感知类的能力。”

传颂境界的觉醒者，自然无法窥见杨永燃与李寂玥的身形，夜色之下，黑夜女神的权柄想要遮蔽气息与身形，简直不要太轻松。

“人类之躯，神力气息驳杂不纯，黑暗气息浓郁，应该是堕落者。”

老者并未被秽魔占据神躯，作为传颂境界的觉醒者，在当下是十分罕见的强者，可惜神力已经被至暗侵蚀，本应作为人类中坚力量的人，投入了黑暗的怀抱，肆意追求着自己的欲望。

跟着姜鱼进入室内，奢侈华贵的装饰映入眼帘，天花板上是琉璃般的水晶灯，甚至奢侈的镶嵌了镂空钻石，密集的钻石灯，将整个大厅照得通透至极，兽皮地毯铺地，不少名画挂在墙壁之上，富有极强暗示性的画作，也彰显了别墅主人在某些方面的爱好。

今夜的聚会即将开始，大厅之中已经有着不少人了，他们大多数穿着与姜鱼相似，华丽之中不失神秘，女性大多带着面纱，男性则是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像极了和平时期的假面舞会，只有极少数的人或者秽魔，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容貌的意思，站在人群之中显得八面玲珑。

“翼城贫民窟里的废物越来越多了，赶紧把他们搞定，好为伟大至尊服务。”

“废物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等姜鱼大人搞定他们之后，会成为很不错的燃料，咱们得物尽其用。”

“哈哈哈，说得对，那些废物的劣质信仰，至尊们会觉得难以下咽，还是去当燃料好了。”

大厅内的人与魔正在窃窃私语，他们手中端着奢侈的红酒，觥筹交错之间，便决定了那些可怜幸存者的命运，那便是作为至尊们的“燃料”。

“大夏对北境的掌控力很薄弱，也只限于这段时间，浮光已经腾出了人手，一旦入境，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翼城，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引以为傲的势力，在其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一个戴着纯黑色面具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煞气，他出言打断了众人的幻想，如此毫不留情的揭短，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驳，显然又是一个类似门外老者的人物。

“打不过还不能跑？如今至尊猎场世界到来，浮光不可能为了咱们这些人，就浪费时间满世界乱跑，离开大夏寻一个异国继续发展，也就多花些时间而已。”

一个没有戴面具的年轻人满不在乎的回应道，他们都是特殊的存在，即便在世界各地行走，也不会被各种怪物攻击，有着至尊的气息庇佑，堕落者的行动范围一直很灵活。

“嘿嘿，说得没错，若是浮光攻来，便将整个北境的生命，全部献给至尊。”

冰冷的黑暗气息掠过，这是一名刚到的秽魔，完美的面容之上是阴狠的笑意，北境的生命，若是能够长久经营，便能源源不断的提供信仰，若是留不下，那便彻底榨干，留下一片人间地狱，让浮光自己去收拾。

秽魔的话语引得在场之人的一致认同，时间在厅内众人的讨论之中流逝，堕落者与秽魔为伍，早已将人类的身份抛弃，效忠于至暗，践行着至暗与自身利益高于一切的准则。

他们言语之间尽是对生命的不屑与肆意践踏，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入了旁观者的眼中，进入了他们的死亡名单。

“堕入黑暗，让他们获得了不小的提升，在场的人，大多神力驳杂。”

李寂玥面色冷漠，桃花眸格外冷冽，她打量众人的眼神，宛如在看一群死人，既然与至暗牵扯上了，就要做好被敌人抹杀的心理准备。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孰对孰错，只有最后的胜者才能定论。”

杨永燃安静的站在阴影之中，对于场内各种反人类的言论，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他选择斩杀至暗，这些人选择效忠至暗，双方立场不同、选择不同，注定为敌，就这么简单。

“各位，久等了，暗之聚会，欢迎你们的到来！”

大厅内响起掌声与欢呼，均配合的抬热气氛，别墅二楼出现了几道身影，之前在门口迎接客人的老者赫然在列，正笑眯眯的站在一个年轻人身后，居于首位的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面容邪魅阴柔，他搂着两个衣衫暴露的女子，做派尽显骄奢淫逸。

“我沈树晧组织这场聚会，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家能猜到吗？”

沈树晧双手不安分的游走，莫名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上，让身边的两名女子变得狂乱迷离，一双狭长的眼眸眯起，看着下方的众人。

“大人，您深谋远虑，咱们可猜不到，还请明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翼城内的人显得都明白沈树晧的性子，就算知道今晚的节目是什么，也不会用小命去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

“呵，今晚你们可以大饱眼福了，这可是我的珍藏，打开吧。”

沈树晧满意的点了点头，话音落下之后，他身后的老者按动了手中的控制器，宽阔的大厅中央位置发出颤动，地板微微下陷，随后向着四周卷入，直至露出一个直径二十来米的地下空间。

“哗啦。”

地下空间出现之后，浓郁的黑暗气息冲天而起，让在场之人享受的眯起了双眼，空间内的岩壁之上，繁密到惊人的阵纹刻画其上，一层近乎透明的禁锢阵法之内，神文遍布的锁链纵横交错，锁链尽头的倒钩，直接扣在了人骨之上，缕缕黑雾浸入其中，残忍的束缚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我焯，竟然是前任翼城之主，居然还没死？！”

“傻鸟，不要命了你？”

地下的男人一经出现，就有人惊呼出声，随后被同伴死死捂住了嘴，两人一脸惊慌的看着二楼的沈树晧，生怕对方找麻烦，强如翼城之主都被阴了，他们这种小趴菜不是就得寄。

“没错，这就是翼城之主，今晚就让大家看看，天使如何拥抱黑暗。”

沈树晧说完便捂脸狂笑，指缝之间露出的目光，看向被枷锁环绕的男人，尽是残忍与快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