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味道，古月可以说是久违了。

一个小摊上，随意地摆放了十几个带着三角刺的球形物。让沐乘风不适的臭气，正是这里发出的。

见古月跑至跟前停下，沐乘风更是一副想要晕倒的感觉。

这东西，是古月上辈子只吃过一次的榴莲。

古月问过价格，让小贩送到她住的客栈，钱挂在她的账上。

榴莲有特殊的气味，不同的人感受不同。有的人认为它的臭气跟猫屎一样，有的人认为它的香气馥郁，十分迷恋。

但古月喜欢榴莲，则是因为她上一世受痛经困扰，一个同宿舍的工友曾经跟她分享过一次。

榴莲性热，吃了可以活血散寒，缓解痛经，古月虽然吃了有效果，但是最终仍然被那个价格吓退了。

一个动辄百元起步的水果，别看果实有足球大小，但是果皮很坚实，剥下来只有两三房轻飘飘的果肉，比吃牛肉都让人心疼。

得益于海洋贸易，卡塔克城的规模极大，城内来来去去的人像流水一般，没有停歇。

古月流连于城内的小摊小贩，沐乘风微皱了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他出身贵胄，来往皆是贵族，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底层的生活。而古月和他相反，两世为人，古月都是穷困中长大，对于这种人间烟火气，感觉最是亲切不过。

这里的建筑有很多层次，建筑屋顶小，有挑檐和格窗，雕刻和壁画装饰，大部分采用当地宗教风格，上辈子从没出过国的古月一路看得津津有味。

两人越走越远，渐渐到了一个小池塘边。

池塘旁边堆着一个由枯草、芦苇和树枝搭起来的，差不多一丈高的柴堆，下面一群人围着，还有乐队伴奏，看起来非常热闹。

古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这时就想上前看个究竟。

系统及时喊住了她：“亲，人家在举行葬礼，你一个异国人，就不要凑热闹了吧？”

葬礼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晦气不堪的，古月听了，也不由停了脚步。

这种白事，要是去凑热闹，的确容易遭天打雷劈。

几个老妇人口中吟唱起葬歌，一些教徒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吟诵经文，准备超度灵魂。

一个打扮隆重的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向柴堆走去。

古月看得大是奇怪：“小爱，怎么人死了，这个女的还穿得这么华丽，跟吃酒席一样？”

“这是天罗国的殉葬风俗，老公死了，老婆要跟过去服侍他，不得穿好看一点吗？”

“殉葬？你是说自焚？”古月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把人活活烧死，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而围观的人群竟然没有一个阻止的。

“那有什么办法？这天罗教虽然反对自杀，但是在婆罗教的说法中，寡妇如果以身殉夫，来生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古月看着那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绕着柴堆边走边扔着自己身上的饰品。看起来，这也是个有钱人。

“连这种有钱人都要死，那穷人不是更没办法活？”

系统好笑地给她解释：“一切都是钱引起的啊！有钱人为了防止寡妇争家产，没钱人养不起闲人，而且这里的女人出嫁会带来一笔嫁妆，死了就是夫家的，这种白捡的钱，谁不想占个便宜？”

古月叹息，人心的黑暗，真的是难以根治。

女人身上的东西渐渐空了，有人拿着油罐走上柴堆，将油泼洒在上面。

“不行，我还是没办法看着一个活人被烧死，我要救她下来。”古月突然定了主意。

系统自然是不会反对古月的决定：“那你要快点，再拖一会，火就要烧起来了。”

古月看着那个寡妇摇摇晃晃，被人搀扶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身体还微微抖动着。

“这么年轻就要她的命，这些人，好狠的心。”古月喃喃自语。

古月视力很好，在这样的距离看过去，可以看见那寡妇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模样，再大不到哪里去。

沐乘风不明所以，他只知道和古月站在这里以后，她就一直像个木头一样发呆，只看着前面的人群。

这些听到古月的低语，不由问道：“什么要她的命？谁要谁的命？”

系统没有解释，这时已经下了游艇，这些服务早已不在范围内。古月一样没理会他，因为在山越国，他们的皇帝死后，也是有后宫嫔妃殉葬的规矩。

这些没有人权的制度，说白了，就是和男尊女卑的文化背景有关。在这种时代，男性的地位极高，女性则往往被视为徒有虚名的附庸。

但是这天罗国的殉葬和山越国有些不一样。

山越国的嫔妃殉葬还和传统的家族观念有关。在山越国，尤其是在士族社会中，家族观念非常重要，人们认为祖先和家族荣誉是至高无上的。

所以，皇帝的妃子殉葬，也被看做是一种象征性的表现，以显示皇帝对家族和先祖的忠诚。

天罗国别的没有，就是动物超级多，没一会，古月就飞速调了一群毒蛇过来。

各种毒蛇从四面涌来，吐着信子，发出“咝咝”的声响，在地上快速地游动着。几个女人胆子小，先行尖叫起来。

这里面的好几种剧毒蛇，要是被咬上一口，就算佛祖来了也难救，基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那些人都是出身高贵的刹帝人，根本没有会抓蛇的。而在天罗国，会抓蛇的人，按例只能是低种姓的贱民。

毒蛇渐渐包拢成一圈，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古月看着，竟和城主府中的毒蛇坑数量差不了多少。

蛇在天罗国是神一样的存在，不能随意捕杀。在挥动着大棍驱赶无效，反而引发毒蛇更猛烈的攻击后，送葬的人顾不上点火观礼。

观礼和性命相比，当然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众人连忙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个等待殉葬的寡妇。

沐乘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群毒蛇慢慢散去，并不攻击最后一个女人。

远处的丛林里，一声威猛的虎啸，由远而近地传来。

一天里受了那么多刺激，那女人再也经不住，直接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