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魔君该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看着阎夜沉浸在幻境里抱着阎母的尸体久久没有动弹，小遨有些担心，怕他真的醒不过来了。

如果他醒不来，那剧情怎么办，拜师怎么办。

男二可一定要醒来啊。

“他会醒来的。”

盯着湖面上少年痛苦绝望又渐渐充满仇恨的脸，女子抿唇，眼里似有怜悯，轻声说出这句话。

他是魔君，是这万魔之首，不会这么脆弱的。

只是，看着幻境中少年悲痛欲绝的模样，襄芩垂眸，对少年的遭遇起了怜悯之心。

原来，他讨厌红衣，是这个原因。

是这样吗？

小遨并不知道襄芩在想什么，只是听到她刚才的话脸上似有不信，盯着襄芩又盯着白屏上的少年，怎么看都放不下心。

如襄芩所料，很快，阎夜就从幻境中醒了过来，抬眼望向一个地方，眼神犀利冷冽，犹如一柄带刺的箭射向那处。

“大人，魔君该不会发现你了吧？”

瞧见阎夜的目光投向这边，小遨有些惊慌，声音颤抖地说道。

不怪它不害怕，实在是阎夜的眼光太过骇人，那神色，那模样，好像是已经发现了在暗处偷窥他的大人似的。

“嗯，他发现了。”

女子一袭紫衣，站在湖边轻声回答完对方的话后，才伸出手，将一股灵力注入这湖面中。

而另一边，困在幻境中的少年终于不再隐藏自己实力，朝背后之人使出了杀招。

本来，他原想着留她一命，不让仙门察觉到他的意图，可惜啊，她看到了他的过去，那她的命，就绝不能留。

少年阎夜既为魔族之君，那这实力不容小觑，早在他进入秘境，击杀狼王之时，他就发现有人在暗处窥探于他。

原本他想着忍一步不对那人下手，饶她一命，也让自己的计划不被破坏，可惜啊，她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魔君绝不允许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过去，更不允许自己的计划被败露，所以对于暗处之人，他的选择是杀掉。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阎夜，不会再让自己沦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无论那个人是谁，她都必须得死。

少年的黑气，女子的暗算，皆在那一瞬间齐齐袭向对方，毫无手软为他人留余地的可能。

因为，他们都想要对方的命。

生死就在刹那，就看两人是否能躲过对方的暗算。

而在小遨惊慌的目光中，一团黑气早在女子出手之际冒出湖面，迅速向女子眉心飞去。

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足见背后出手之人的狠心果决。

眼瞅着那团黑气朝她袭来，襄芩大惊，迅速往后退，并驱动周身灵力，想将那魔气打破。

可惜，那魔气来得迅猛，没给一丝她动手的机会，因此襄芩只能闪身避过它。

正当襄芩松口气，为躲开那攻击而庆幸时，突然脑海中的一声“大人小心”立马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襄芩转身望去，便看到上一秒还离她远去的魔气这次又朝她袭来，并且，在离她仅有几寸的半空中，化作一柄利刃，带着暖风，径直朝她飞去。

“嗯哼。”

襄芩躲避不及，右手手臂被它划破了皮肉，鲜血顷刻间潺潺流出，染红了这天地。

“大人，你没事吧大人？”

小遨慌了，看到襄芩受伤的右手，小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不说别的，单是这魔气就与大人体内的灵气相冲，更别说大人还流血了。

要知道，若是被妖魔伤到，对修仙者来说，可是一件令人头疼折磨的事，不仅伤口难以痊愈，就连修炼也会受到影响。

可偏偏他们这么倒霉，大人被魔君伤到了，这下子，大人可怎么办才好啊。

小遨急得团团转，而此时，在幻境中接下襄芩一掌的少年却脚下一空，跌进另一处幻境。

这是哪里？

少年皱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里满是警惕。

可不由少年多想，下一刻，他便清楚看到，离他不远雾气弥漫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位少年，正持着剑，朝他缓缓靠近。

阎夜皱眉，看着那少年朝他走近，将长剑对准他时，他眉头的结皱得愈发深，但皱起眉头半秒后他便是一笑，望着对面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嘴角的冷意足以昭示他此刻的心情。

没想到，那人的意图并不是想直接杀掉他，而是想让他和另一个自己自相残杀，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好真是好计谋啊。

少年冷笑，右手一横，亮出长剑。

虚幻之境，能幻万物，重现当初，若是有外人闯入，必会在幻境内看到另一个自己。

真与假相遇，两人之间必有一战，只有胜出才有资格走出去。

亦或是，活着出去的那个人，才是真的自己，死的那个，则是假的。

可世间万事，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谁也不能保证，站在你面前，躺在你枕边的那个人，就是真正的他。

“铮——”

漫无边际，烟波瀚渺的荒漠之内，少年执剑，迎着风沙冲向另一位执剑的少年。

刀与刀，剑与剑的相撞，注定了这是一场难缠的争斗。

*

“天归，你师父该不会想偷懒，所以故意不来了吧？”

阵法之外，铭锋臭着脸，拿着柄折扇在水天归面前耍帅扇风，虽然他面上有些不耐，但他的话，还是让人明显感受到他对风凝雪的关心。

水天归暗笑一声，觉得二师尊拉不下脸不敢明面关心师父的模样有些好笑，但他也不敢多笑这位铭师尊，只是收起笑容，认真回答铭锋的问题。

“二师尊，师父不是这样的人，她肯定有事在忙，所以才没有及时赶回来的，还望二师尊不要责怪师父。”

水天归说的句句在理，可铭锋越听越觉得别扭。

什么不是这样的人？

他说的好像他多了解他师父似的，要知道，和风凝雪相处时间最久的是他，也是他陪了他千年，所以要说是谁最了解她，也该是他铭锋而不是他水天归。

因这句话，也因他想起了什么，铭锋第一次对水天归没了好感，他收起折扇，将眉眼的情绪敛起，不复刚才笑盈盈的模样，而是沉脸离开，头一次给水天归一句回应。

天命是不可违，但这并不代表他同意他和风凝雪在一起，更不承认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不过是个未到来的未来，既是未来，那就有办法改变，譬如，凝雪的命数，不也被人改变了吗？

铭锋一脸严肃地离开，这让本就不解的水天归一脸懵逼，没想通铭锋师尊这是怎么了，不过很快，他就不再烦恼了，因为，他看到了他挂念的人。

“师父，你来了。”

男子欢喜跑去，奔向女子身边，眉眼里满是再度看到女子的喜悦。

“天归，可有弟子从秘境中出来？”

襄芩在湖边待了许久，才让伤口不再止血，也不再有魔族的气息，所以匆匆赶回来，想见证这第一个出秘境出来的人是谁。

毕竟，她和阎夜可是约定好了，只要他第一个出来，她就收他为徒，不会反悔，但有她的暗算在，他应该，不会第一个出来吧？

想到这里时，襄芩明显底气不足，显然没有把握，毕竟，她被对方伤到，疗伤要紧，实在没有这个闲心再去偷窥对方，所以，对于阎夜现在的处境，她也不得而知。

“师父，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

瞧见襄芩脸色苍白，较之刚才的脸色还要难看，水天归担忧，心急问出口。

怎么回事，师父不是才离开一会吗，怎么脸色就变得如此难看，难道师父受伤了？

水天归神色担心，很想上前查看襄芩身上到底有没有伤，但他顾忌两人是师徒，又是男女有别，所以最终没有掀起襄芩的衣袖只是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我没事。”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说出来也不好听，再说了，这也没有说的必要和可能，所以襄芩只说她没事，其他的，没再多说。

“有人出来了。”

水天归还待说些什么，结果背后一阵喧闹，嚷嚷着第一个人出来了，这让面前的女子根本没心思留在那听他的话，而是绕过他，径直走了过去。

水天归：……

“师父，我做到了，我是第一名。”

少年抬起脸，凄然一笑，对着那位朝他缓缓走来的女子哑声说出这句话，就支撑不住昏迷过去，倒在了地上。

他现在很虚弱，昏睡算是身体自保的办法。

女子沉默，望着倒在地上两眼紧闭，浑身是血的少年，眼里意味不明，半晌，才轻轻挥手，让周围弟子把他扛起来，送回凤崖殿。

众人散开，女子带人走后，一蓝衣男子才渐渐收回目光，手里摩擦着扇身，眼里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