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气息的扩散，风雪宗的气息不算小，可是一两天前后数道突破灵寂的气息，也是让内门弟子升起了不少兴趣，更不必说外门。

“好像晋级的都是星字辈人，他们如此，我们恐怕出路又更小了。”

“你有这心情在那怨声哀道的，不如抓紧时间多历练，指不定有奇缘还能更胜上一筹半筹。”

“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几位呢？”

“严玉守肯定的，但是绝对有那个公子样的帅哥。”

“没错没错，不过也不知道那个血禁卫会不会也在晋级。”

“他就不一定了，他虽然强劲，但历练的时候，境界还略有欠缺，与曹隆倒是同一水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而且战斗上总知道下面应该干什么，不少人都没在那讨到便宜。”

......

一时间的众说纷纭丝毫没有对那些晋级的修炼有实质影响，眼见着一天天后不少气息收敛起来，一直观察的谢俞也才略微收回神念。

“再过三日就可以简单举办下切磋的武道会了，也让外门、内门看看这届星字辈质量。要到齐！”谢俞一只手撑着头，已然有些不再上心，可最后三个字却是咬出来的。

“那宫主....”跪拜着的人忍不住问道。

似乎早已料想到这一点，谢俞语气依旧平静，没有过多犹豫便说回答道：“让她去呗，她现在也灵寂了，也让她和同龄人多磨合磨合。大概率那小妮子现在就想准备易容到时候溜走了，这次也别戳破她，但是有空浅尝辄止教教她如何易容。”

至于这情窦未开的妙龄少女到时候一出现，多少俊才为之疯狂，这当然便不是定数了。更指不定这些人之中确有一二个天资卓绝之辈。

不过以谢雨的境界天赋，想必更多人会望而却步吧，不过自己也不需要那种人。

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思绪正在谢俞之中碰撞、酝酿。

“师尊，这便是灵寂吗？”严玉守一袭白衣，但肩上依旧有着象征着身份的星点，方才沐浴更新换了一身衣裳，眉目清秀间却又没有缺少半分阳刚之气，尽显谦谦君子之态。

浓郁的罡气散开笼罩在四周，更加精纯的同时，灵寂更为关键的质变在于灵识空间的开辟。

而这最直白的提升便是精神功法以及敌人神识勘探的抵御。

“师尊，我可以明显感受到你在对我试探，并且我好像能对此作出后反击。”严玉守行了一礼温良地说道，龚玥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并未就此结束。

“再试试这个！”说着严玉守便感觉有一根无形的飞针射向自己，一阵电流感在脑中炸开，并不是肉体神经的疼痛，而是一种精神上的！

可是自己笼罩在四周的罡气还未收敛，理应不可能毫无反应的击中自己。

“这便是对精神类的功法，对你的神魂神魄造成伤害，如果手段够狠，即便存活下来，不是功力尽失便是从此失智。”龚玥说着便准备收回攻击，可她却感觉那道气息被牢牢抓紧然后被极力挤压消失。

“很不错！”龚玥脸上的笑容更甚，单凭自身神魂的坚韧扛不住了伤害，又靠神魄压碎了自己的进攻。

“师尊谬赞了，师尊出手不过才不到十之一二，只让徒儿有所感受而已。能做此只是理应之中。”谦和的态度让龚玥的心情更是大好，能有此悟性，新生第一的确名副其实。

没等龚玥反应过来，自觉没事了的严玉守便准备告辞去辅导另外两位同门。

“话说宗门临时通知，今年的新生切磋准备放在两日后，你感兴趣吗？”龚玥扭头问道离开的严玉守。

严玉守也是停下步伐，回问道：“必须参加的事宜吗？”

龚玥翻了翻眼睛，思索了一下，双手抱胸，更像抱怨地答道：“应该不是必须的吧，毕竟每次星字辈和另外两拨人的不平等较量也没取消，虽说万年倒也不是没有新生再较量的活动什么......”

“那不去了。”严玉守摇了摇手直接打断道，紧接又补充道：“我还是多去指点二位同门的好。”

见龚玥脸上还有些忧愁，严玉守笑了笑：“师尊放心好了，我还是会去观望，只是不愿意主动参与而已。说实话这新生第一可不是我主动想要的，只是有时候要想清净，也要有让自己清净的本事呀。”

徒弟如此，师父也自然不好多说，只是背过手，若无其事叮嘱道：“那你好好教导那两个浑家伙，我过两日清修结束检查你们，如果不合格，到时候你可由苦头吃。”

“自然自然，师尊宽心。”严玉守也是边笑边离开了，心情自是大好。

倒是另一边的孔林震，此刻的他正经历着非人的痛楚，丝毫不逊色于樊仁先前体会的血肉苦痛。

孔林震的体质极为特殊，更是有“寄宿”了意识的无二经历，灵识空间未灵寂便已被洞开，辟灵丹所提供用来钻开的罡气也就没有了意义。

此刻，反而成了最烦人的累赘。磅礴的罡气，晋级了灵寂之后却依旧几近溢出，加上先前释放出了三条青电的能量，现在的孔林震简直如同一个膨胀到极限的炸弹。

第133章 彼岸双生

“他怎么辟灵丹的罡气都没用掉十分之一？再孱弱的灵寂期也不可能如此啊。”护法的二人面面相觑，加起来少说也有百岁又过半的二人，目前看到的，与他们所知的一切的一切都说不通。

“先不管此事了，先让他这罡气散开，不然不说他了，我们都要重伤，这地方地形估计都会有变化。”

可正欲动手，却见孔林震要紧牙关收拢罡气，但境界并未有任何提升一点，张朝先率先若有所悟，连忙示意酒鬼老头：“他好像在试图冲脉。”

“这小子，尽都是干些蠢事。”老头并未舒展眉头，但不得不承认孔林震如此境地竟然还能想到这么一手属实不简单。

“且看他冲脉剩多少吧，他底子很不错，先前有注意过筋脉的开通，不好说仅剩的任督以及另外几处大脉会消耗多少。”

“除了散去，还能怎么尽可能保存下来？”张朝先也是明白如此罡气如果能尽数散去，恐怕孔林震本人知道了都要心疼好久，但是凭这些罡气直接越级，那更是天方夜谭。

与前两个境界不同，灵识空间的开辟本就是为了存储罡气，但不仅如此，如若单纯的多个存储空间还不至于不能越级，灵识空间对后面最重要的作用便是提炼！

罡气仅是一种形似“气体”的能量，而天地之间，哪是一点气体便可比拟的，凝结成“液体”，甚至聚合成固体！

想要比拟天地，那就要能容纳天地的能量！

“罡气能用作煞力晋级的能量吗？”樊仁出于的冷静，因为虚无没有一点保守的建议，定然是有妥善的处理方法。并且先前的蛛丝马迹，煞力和罡气可能都能汇成一源，而天地之间定然便是二者的混合，只是境界太低无法细分，炼气也是剔除了其中煞力的“杂质”。

“自然。”

“好！孔林震一冲完应当可以切换。准备噬心！”

就在樊仁下定决心的时候，若有若无也听到了孔林震的肯定回答。

冲脉固然艰苦，却也有数次经历，对于孔林震其实并非难事，尤其还是在才经历更非人的电击之后，那缓慢地扩充感反而成了短暂地歇息与调养。

“为何还未结束？理应当用不到数个时辰啊？”酒鬼老头反倒是先惊奇道。

张朝先正欲摇头否认的同时再去一窥筋脉迹象，可没等他有所动作，未被消磨多少的罡气便有了一个陡坡一般的下滑。

“他现在才在用罡气开脉吗？”二人你都忍不住想到，却不知道现在的消耗已然是晋级玄心大陆的禁忌修炼门路——煞力。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原本又简单宽下心的二人提到了嗓子眼，正当二人准备出手阻止，又发现一个诡谲的事情。

那声音，竟不是出自一人！

隐约之间，出于心理作用，他们竟在一副面孔上看到两个人的神情。

“怎么回事？孔林震怎么也在遭受这事？”樊仁神念传递出讯息，现在心脏如同燃烧的痛苦已经是说不出半句，但语气之中带着指责。

“你们已经灵寂了，也就是意味着你们二人的意识的切换可以更加随意，没有了之前需要先让一人失去意识的主导。”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不言而喻，也就是孔林震灵寂了，意识道路更通畅了，结果连晋级的痛苦也波及到了。

没等樊仁相出对应的办法，心脏燃烧的痛苦便突然消失，加上不久前的祭骨的经历，他知道马上要遭受的，绝对是非人的痛苦！

“虚无......”没等话说完，樊仁的声音便中断，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大，眼球硕大简直呼之欲出，其中已然涣散没了光芒。

他的心跳，停止了。

哪怕如此，虚无还是没有动静，正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

外面的二人已然是完全失了神，张朝先更是不顾周围还未散开的浓郁罡气，拼命的向里面注入自己温和的罡气，缠绕在孔林震的心脏上，嘴里一边责骂着一边祈祷着赶紧醒来。

“蠢小子，别睡过去啊，我弟子可没这么脆弱啊，你要死了我这老脸也没法搁的啊。快起来啊，下次我不定不让你冒险的啊。”

酒鬼老头就在一旁，内心也是升起自责，却也发现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度如同时间一样从指尖流去。

此刻的灵识空间之中，已然再也不是最初的镜面空间，现在的它脚下的镜面再也不是可能的某一方位的脚下，而是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脚底。

因为，原本也应该是纯白的四围，尤其是头顶，有了色彩！

虽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模糊雾气，可是总归有了其他的东西，更有了之前没有的“方位感”。

樊仁与孔林震对立着，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何时出现也不知道现在是何处境，只是心中莫名的平静。

“这就是你转煞力要经历的？”孔林震率先发问，樊仁点了点头，“抱歉让你也体会一番了，这是预料之外的事。”

“可惜，以后我没法在大众面前再出手了，你与田青的战斗，明面上我再也帮不到你了。”樊仁反倒是道歉道。

孔林震摇了摇头，“不，我和田青的恩怨，原本就应当是我来解决。而且恐怕也没以后了。我失去意识之前那罡气还剩余颇多，对不起，我搞砸了。”孔林震歉意地说道。

紧接着又说：“反正你做事正常都是考虑过的，转修煞力恐怕也是为了更好的帮助我。是我没争气。”

“不，自私的来说，我都是为了回到我那个世界。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是太冒失了，让你开脉灵寂一同进行。”樊仁抬了抬，竟然微笑了起来，笑容有些释怀。

“话说，孔林震，你有好好想想你现在的志向是什么吗？”

孔林震沉默了下，“我原本以为所有事情都按步骤按安排好的平和发展，这样的生活就是我最想要的。后面楚禾的死让我觉得，这完全是天方夜谭。与师父们的离别也是，每次时不时回想，我都觉得经历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更重要的是，我能改变的太少，甚至我连回避都做不到。这近一年来我感觉我一直在忙，却回过来碌碌无为，甚至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孔林震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双眼，无数的面庞事情从大脑闪过，却没有那些他的确改变过的事情。

孔林震高瘦的身影站在那，耷拉着的肩膀让整个人如同垂下的杨柳，脚下的镜面映出他失神的模样，却无法让他通过审视获得一丝能够让自己振奋的蛛丝马迹。

“要是所有事都能改变才怪呢，甚至连做出不违背本心的行为，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樊仁咳了两声也看着镜面，脑子之中不由得想起一句话。

“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我们世界有一句话，至少是我很喜欢却一直没做到的，‘为往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兴许能成为你的方向，你本性不坏，不如就努力让自己有能力改变，让事顺你之心。”樊仁一直自诩不是好人，只争取不是坏人，而孔林震虽是愣头青，却本性不坏，故而他如此说道。

“为万世开太平？”短暂的光辉在孔林震的眼中闪过，但又自嘲地笑了笑：“可惜现在的我，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对视，都是略有遗憾，毕竟现在大概率还是孔林震的躯体，樊仁混沌之躯几近不灭的特性并没有把握发挥。

“谢谢，这是一段很好的记忆。”樊仁主动上前伸出一只手，见孔林震生疏解释道：“这是我们世界常用的打招呼的方式了，行拱手礼我在的国家以前用过，只是现在不用了。”

两手紧紧相握，一股热流双向传递。

“咚！咚！咚！”

“起跳了！”听到心跳声的张朝先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贴在胸口再次确认，躁动的心跳让张朝先忍不住喜极而泣。

“他还没结束！我们护法！”听闻此言，张朝先连忙用袖口抹了抹眼睛，退到一旁继续护法，四周的罡气再次聚拢被孔林震吞下。

此刻，孔林震的低吼已然是对生机的最好证明。

“不对！他还是没法吸收完！”酒鬼老头意识到不对连忙说道。

可在他们看来，已经来不及了，面部出现的裂痕从出现到密布不过只是瞬息之间。

“快竖起屏障！”

“我不能让我学员死！”

“快竖！”气浪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倾泻出来。

“虚无！”

与炸开的罡气，一刹那停滞在那，没有一点的扩散的痕迹，就在爆炸传来的那一刻！

虚无嗡嗡作响起来，那停滞的罡气便被尽数吸入，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

这一切，不过是不到一息所发生的一切。

那柄深渊一般的黑剑凭空出现在孔林震的身前，静静地悬浮着，张朝先两人看着剑身一时间竟离不开目光。

瞳孔不断地放大，呼吸也忍不住开始急促，汗液不断从身上流下，一点不敢去擦拭。

仅剩的理智让他们赶紧跑，可身子挪不动半步的同时，竟有一种自己的罡气被其牵扯，罡气从他们的身子之中拉扯出来，连带着他们的灵魂，如此下去，恐怕留下的只有两具躯壳。

庆幸的是，这一切的心悸，只是二人自动代入了那种出现不到一息的经历感受而已，哪怕仅此而已，都是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两人眨了一下干裂的眼睛，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气息平稳的孔林震，完好的土地，远处好像还能听到鸟兽叫声，二人也毫发无损。

可，身上的罡气却切切实实地被吸干殆尽！

静谧的美好，藏着意味着你永远无法了解的恐怖。遥不可及，且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