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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中簪

作者:骰京子 | 分类:现言 | 字数:45.3万

第116章 还原案发经过

书名:盘中簪 作者:骰京子 字数:3795 更新时间:2024-11-16 15:52:07

众人齐刷刷回头望向江梨,舞池上空交织着一片惊讶声和嘘声,其中最为失望的莫过于齐思铭了。

齐思铭笔下一重,钢笔笔尖在纸面上压出个洞痕,墨水洇在洞痕里,小指一抚便染了袖。

齐思铭眼神往江梨身边的巡捕一掷,巡捕会了意,立刻将江梨半请半推地带到齐思铭身前。

“你就是江梨?在那做什么?”

江梨裹了裹貂皮披肩,懒洋洋道:“我多饮了几杯酒,头疼得很,便小憩了会儿。”

“你一直在小憩?”

江梨哼了个“嗯”。

齐思铭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是么?那怎么在我的调查当中,有人见过你出过舞池?若真像你所说一直在小憩,那出舞池的人,莫非是另一个江梨?”

江梨忽然轻蔑地笑了一下,上下扫视着齐思铭,刀子般的眼神令他反感到极点。

“听你质询的语气,是怀疑我是偷盗者?是,我是出过舞池。但出过舞池的又不止我一个人,来来往往形形色色,若是真的专心跳舞,谁在意谁进出过舞池?你为何不去调查说我出过舞池的人的底细,而偏偏来怀疑我?”

“王公馆被盗,追捕盗贼是我的职责所在,请江小姐好好配合。”齐思铭刻意将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江梨狐狸似的眯起眼睛,盯着齐思铭的眸子不出一言以复。

齐思铭想当然认为江梨是无法自圆其说,动了动手指正打算让巡捕押送回巡捕房,在巡捕将要动手时,却听江梨道:“我是出过舞池,我承认。我当时身体不舒服,回车里坐了会儿,但思来想去,我此举实在不合礼数,怎能在舞会结束时先离场?便下车回了舞池。”

齐思铭听她讲完,追问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能证明?”

“我的保镖一直都在车上,哦,你们不信我的人,也可以问门口的守卫,我的车停的位置不算很偏,一眼就望得到。”

齐思铭抬了抬手,巡捕将舞池门前的守卫带了过来。

守卫说:“江梨小姐的车是背靠着我们停放,我无意中瞥了眼,车上确实有人。具体几点钟开始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一直到断电之后,车上都一直有人。停电恢复之后,从车上走下一个小姐。”

守卫盯着江梨看了半晌,点了点头:“就是江梨小姐,她还同我打了照面,问我停电是怎么回事。”

江梨向齐思铭扬了扬下巴。

齐思铭的眉头却愈皱愈深,又问守卫:“当时车上有几个人?”

守卫想了想,说:“两个啊,一个坐在驾驶座,依着背影看,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江梨小姐坐在右边的后座。”

齐思铭缓缓点头。

江梨又乜了一眼他,懒洋洋道:“既然如此,我回去小憩,不耽误齐探长办案。”

江梨转身想走,围在她身边的巡捕手臂一张把她拦下,她回头看了一眼齐思铭,齐思铭无奈地摆了摆手,巡捕便放人了。

江梨大步走回方才小憩的沙发,一路趾高气昂,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噔噔”地响,引得无数人投去视线,江梨仰着下巴颇为神气。

经过张怀瑾时,张怀瑾扭头看她,江梨走路带风,经过他时竟有一种陌生的冷意。

张怀瑾皱眉,心下忽然跳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他向着她的方向开口唤了声:“江未已。”

江梨没有回头,甚至轻微的下意识顿足都没有。

张怀瑾笑了笑,盯着江梨远去的背影,舔了舔虎牙。

齐思铭的视线回到纸板夹上,继续念名单。

名字一一念完,轮到最后的“陈碧茹”三字时,舞池内鸦雀无声。

“陈碧茹?陈碧茹呢?”

新贵们面面厮觑,张望着议论。

有人提醒道:“停电之后陈太太和王太太一同出去了,当时陈太太训斥了下人,大家有目共睹。”

齐思铭摇摇头:“根据王太太的证词,陈碧茹陪她回了衣帽间后就回了舞池,你们没有看到?”

众人摇头。

齐思铭思索。

陈碧茹与王太太是好友,熟悉王公馆结构,有机会在王公馆安插人。案发时间在八点半左右,陈碧茹是唯一一个随同王太太进入衣帽间的人,有作案时间,也有断电条件,如果陈碧茹就是梨花白,窃取红宝石项链简直是唾手可得。

但如果陈碧茹是梨花白,那为什么从前不盗取红宝石项链,偏偏选择今日生日宴?

齐思铭头也不抬地叫道:“齐羽。”

先前一直跟着齐思铭的那名包探动了动,“齐羽”或许就是他的名字。

齐羽得令,带队出了舞池搜寻陈碧茹,不一会儿便带回了消息。

齐羽凑到齐思铭耳边耳语道:“找到陈碧茹了。”

齐思铭眼眸一抬,立马随齐羽出了舞池。

二人步履如飞地走在通往陈碧茹休息的客房的走廊上,齐羽道:“在王公馆的盥洗室发现的陈碧茹,陈碧茹晕厥在盥洗室中,身上一丝不挂,现在躺在客房。”

齐思铭沉声说:“我先前同梨花白交过手,如果这名窃贼就是梨花白,她很可能会使用易容术易容成陈碧茹的样子。”

齐思铭继续吩咐:“王公馆周围除了公馆本身的守卫,巡捕也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公馆的仆从也要查,仔细查,不排除梨花白混入仆从的可能。”

“既然是偷盗,梨花白必定要把红宝石项链带出王公馆,带人去检查宴会宾客乘坐的车辆,发现异常立即汇报!”

齐羽郑重地点点头:“是!”

二人走到陈碧茹的房前,齐羽先一步推开门,二人先后走了进去。

王公馆的装修偏欧式,连卧房都装修得极其奢靡华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顶的油画,描摹了《创世纪》中的传说诺亚方舟,笔触细腻恢弘,栩栩如生,闭上眼细心聆听,仿佛能听到海浪猛烈撞击礁石发出的“哗啦”声。

地板上铺了一层柔软的红绒地毯,皮鞋踩在地毯上只发出“咚咚”的沉闷细微声响。

齐思铭显然对此不为所动,他径直走向陈碧茹所在的圆形床榻边。

陈碧茹身边围了不少巡捕,为了避嫌,齐羽特意派了女巡捕安抚并审问陈碧茹。陈碧茹惊恐地缩在被子中,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她神情有些歇斯底里,双目铮圆盯着不断靠近的齐思铭。

“你谁啊?”陈碧茹高声叫道,“陈世荣呢?他不来我什么也不说!”

齐思铭一皱眉,坐在床沿的女巡捕识时务地起身对齐思铭道:“陈世荣是她的丈夫,但王公馆已经封锁了,陈世荣进不来。”

齐思铭点点头,拉了凳子坐在陈碧茹不远处,解释道:“王公馆发生了盗窃案,王公馆已经被巡捕房封锁了,您的丈夫实在不能进入。”

陈碧茹上下扫视着齐思铭:“盗窃案?盗窃案关我什么事?你们不去抓贼,围着我做什么?”

齐思铭嘬了嘬牙花子。

齐羽接过话头:“发现您时您昏迷在盥洗室,我们怀疑窃贼借用了你的身份实施盗窃。所以请您回忆一下您从舞池到盥洗室的经过,协助我们办案。”

陈碧茹先是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啊?”了一声。见齐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陈碧茹有些后颈发凉,垂眸思索。

“当时是几点我不太清楚,就记得我当时在跳交谊舞,跳着跳着,我忽然肚子疼的紧,许是闹肚子了,便去了盥洗室,用完之后出了盥洗室,然后……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跳交谊舞?一直到你出舞池,舞池内播放的一直是交谊舞舞曲?”

陈碧茹缓缓点头。

齐羽翻开笔记本写下陈碧茹口述的时间线,同众人记忆中的陈碧茹时间线有巨大差异,他肯定了方才的假象,圈点出两条时间线的疑点,将笔记本交给齐思铭。

齐思铭翻阅了时间线,又问道:“在您的记忆中,有没有经历过一次断电?”

“啊?断电?断什么电?”陈碧茹睁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盯着齐思铭。

齐思铭点了点头,完全证实了方才的假想。

梨花白给陈碧茹下了药,令陈碧茹在8点前出了舞池进入盥洗室,梨花白打晕陈碧茹,换上陈碧茹的服饰,易容成陈碧茹重新进入舞池。

舞池灯光昏暗,众人没有发现陈碧茹已被调包。

8点30分左右,被替换的保险丝烧断,王公馆停电。梨花白推翻仆人手中的红酒托盘,红酒泼洒在王太太的礼服上,梨花白装作为王太太打抱不平训斥下人,陈碧茹本就同王太太交好,扮成陈碧茹的梨花白顺理成章同王太太一起离开舞池进入衣帽间。

进入衣帽间后,梨花白借口回舞池拿东西走出换衣间,换了黑色披风打晕王太太,盗取红宝石项链。离开衣帽间跳窗逃走,被王公馆的保姆撞见,报了巡捕房。

巡捕在王公馆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并未发现梨花白踪迹。因此梨花白必定换上了原本的服饰,再次进入舞池。

这便是红宝石盗窃案的整个作案经过。

齐思铭走出客房,齐羽紧跟其后。

齐羽说:“方才派去搜查车辆带回了消息,并没有发现异常。”

齐思铭点头,吩咐道:“马上去舞池,把舞池中人和王公馆仆从带回巡捕房做笔录。同陈碧茹身材相似的人重点关注,不拘泥于女人,也可能是身材较为娇小的男人。”

齐羽说了声“是”,召集巡捕将人带回巡捕房。

王公馆今夜可谓热闹非凡,几十辆豪华轿车前后夹着巡捕房的车,结成了一条长长车龙驶离王公馆。

王公馆周边的别墅纷纷走出人来探望,不少人拎出手持摄像机对着车龙和王公馆拍个不停,“咔嚓咔嚓”声和着蟋蟀的吟唱,交织成月夜下一支激情轩昂的《英雄交响曲》。

一番热闹过后,王公馆只剩下方才的残局,王公馆大多数人都被带回巡捕房,留下的人不多,显得王公馆格外凄凉寂寞。

保姆王妈与其他仆从收拾残局,王妈负责清理盥洗室,盥洗室内积了不少水,巡捕们乱脚踩过,盥洗室被踩的污水横流。

王妈叹了口气跪下身去用抹布使劲擦拭着,抹布很快被染得面目全非,王妈站起身来拧开水龙头,奇怪的是,水龙头迟迟不出水。

王妈擦着汗有些疑惑,又拧了几次水龙头,还是没有水流出来。

“停水了?”

王妈正想去看水表,水龙头口处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王妈一皱眉,俯下身去看。

那东西金灿灿的,王妈捏住那东西的一角,使劲往外拉,只听“哗啦啦”一声,那东西被抽了出来,水龙头“哗哗”地往外泵水。

王妈将那东西拎到眼前,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那正是王公馆被窃的缅甸红宝石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