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

南宫若淳不喜欢悦宁露出那样不开心的表情，他想安慰她，可是他也同样慌乱无措。

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南宫若淳恍恍惚惚回想自己从出生起听到看到的一切，所有都告诉他，他理解的没错。

父王和母后也是这样彼此相爱。

可他……却为什么会这样呢？

强自镇定心神，南宫若淳对悦宁承诺：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的习俗，是我犯了错，我……一定会跟你未来的丈夫说明情况，绝不会让你老无所依！”

他让悦宁等他，说他要搞清楚一些事，神情郑重，快步走开了。

悦宁看着南宫若淳离开的背影，一时生气又觉得好笑。

翻身起床，打量着寝殿的光景。

雕梁画栋的玉柱，海底特有的水藻，珍珠配饰，四处雕刻的水浪纹。

这里的制造工业很发达，怎么思想却这么……奇葩呢？

什么叫结婚了就会喜欢，喜欢又不是因为结婚才产生的，这种情感，人鱼还能自我控制不成？

“统子，人鱼族是不是有邪教组织啊？我怀疑这群鱼被洗脑了。”

【我查查。】

【背景调查中……】

【滴！人鱼族是古老的海底民族，天生性欲浅薄，因此古时候大多数的人鱼都不会主动寻找伴侣，即使有伴侣也只是纯爱，他们没有性，所以人鱼夫妇都不会有小人鱼，整个种族的生育率极低。

古代人鱼为了繁衍子嗣，不至种族凋零灭绝，便立下规矩：

所有成年的人鱼将由自己的父母做主，随机匹配同样成年的配偶。匹配后立刻签订婚约，签订婚姻的人鱼必须很快结婚。

新婚夫妇会被关进种有特殊催情植物的密室交配生下小人鱼。

后来的人鱼的概念里都没有情欲和爱情，他们也分不清两者的不同。

在催情植物的影响下，他们便会认定自己和伴侣是相爱的。】

悦宁沉默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确实可以保证生育率，可是……也太没人权了吧？

不对，也太没鱼权了吧。

“统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就是人鱼再怎么性欲寡淡，这种思想延续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对儿相爱的情侣因为被强制的婚姻反抗过吗！”

【有！还有很多呢！只是人鱼的父母不敢违背祖训，还是会强制拆散情侣，让他们和父母选定的对象结婚。

那种催情植物很厉害的。

小情侣搞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反应，都会觉得是自己又移情别恋爱上了自己的结婚对象。

人鱼的父母也会默认，自家孩子抵抗得越激烈就多关几次，次数多了，年轻人鱼也就认栽了。

再加上他们还有小人鱼要抚养，大多数抗争都会不了了之。】

“那少数没被糊弄过去的小情侣呢？”

【被处死了。人鱼族有一支专门的队伍，保护这个传统，任何违背这一点的人鱼都会被无情灭杀。

因为对他们来说，死几个反抗的人鱼和整个人鱼族的繁衍相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

悦宁无语吐槽：“这群鱼，也忒不懂变通了，人家难得产生感情想在一起了，爱情自然产生的结晶多美好呀，婚约对象换个人能死啊？”

【婚姻很难退的，大部分人鱼家长都不愿意，因为退婚会影响双方的声誉，男方会被认为是能力不行，女方会被认为无法生育……被退婚的人鱼基本上不可能再找到别的人鱼伴侣。】

“对了，统子，那些和人类在一起的人鱼呢？他们会怎么样？”

【这个小世界的人鱼对人类还是很有善意的，如果人鱼没有签到婚约，或者婚约着死亡，只要不涉及婚约问题，他们也是可以和人类在一起的。

海里的女巫其实就是人类和人鱼的后裔。当然也有和你一样待在人类群体里不被发现的人鱼后裔。】

“那我也是女巫喽？”

【是也不是，女巫是比较特殊的人鱼和人类的孩子，只有极少数觉醒了魔法的人鱼后裔才能称为女巫，原主除了具有一些人鱼的特征之外，并没有成为女巫的天赋……】

悦宁耸肩：“好吧~_~”

没有任务指令，悦宁并不打算去做什么卫道士，破处所谓的封建残余，这个规矩变态，不过也的确让人鱼族延续至今。

她还有任务，如果要冒险破除规矩，就必须花费精力治理破处规矩带来的冲突和后果……

王后寝宫

“我儿，你怎么有空过来找母后的，你不是还要安排自己的婚礼吗？”

王后手中正织着一件纱衣，一件青色的纱衣，样式有点熟悉……但南宫若淳一时顾不上多想，他开门见山：

“母后，您喜欢父王吗？”

王后一愣：“这孩子，怎么了这是，母后若是不爱你父王，哪里能有你呢？都要结婚了，还问这么傻气的话，也不怕你新婚妻子知道了要笑话。”

“母亲，那你婚前有喜欢过谁吗？”

王后因为儿子的问号吓得手中织衣服的梭子都掉了，她面色一肃，神情慌张，严厉道：

“别胡说，母后只喜欢你父王！”

南宫若淳：？

他又没问是不是喜欢过别的人，母亲为什么这么慌张？

眼眸微眯，南宫若淳了解自己的母后，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和蔼的慈母，只有小时候自己不听话，她才会板着脸教育自己，用些恐吓小孩子的假话骗骗他。

母后在说谎？她想掩盖什么？

南宫若淳面色陡然生寒，难道这么多年他一直被什么谎言蒙蔽了？！

清冷恭谦的王子殿下背在身后的手掌捏紧，眼神里有自己被愚弄的怒火。

视线落到母后手中的纱衣上，青色，镶黄边，不是雌性人鱼会穿的颜色……雄性人鱼大多都赤裸上身……他想起来了，这是王宫左侍卫长庞灵的纱衣，他背上有伤疤，所以他是少数会穿纱衣的雄性人鱼……

若是从前，他只会觉得母亲仁爱，关怀宫中诸人，可是他今天第一次知道不结婚也是会喜欢一个人的，所以他想的就多了。

于是他试探道：“母后，这是庞灵的衣服吗？”

仅仅是问了一句，王后就突然炸毛，不客气地把他从寝殿里轰出去。

又去找父王，南宫若淳没进门又被右侍卫长拦下来了。

“王子殿下，人鱼王在休息，您晚间再过来吧。”

南宫若淳只好抬步离开，却无意间听见寝殿里娇柔的笑声。

看向右侍卫长，南宫若淳眼神里都是审视：“寝殿里面还有谁？”

右侍卫长咽了口口水，紧张地舌头都打结了：

“应，应该是专门唱歌的……蚌，蚌壳吧？”

南宫若淳沉默点头，沉着脸回了寝殿。他脑子里乱乱的。

好像一瞬间什么都变了，又好像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他一直看不清罢了。

如果结婚后会有爱情的事情是个谎言……

“你回来啦？！”

清脆好听的声音让他心头一颤，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