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但被剧情杀
作者:离褚良人 | 分类:古言 | 字数:4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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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番外——待我建长宁5
奉明说得对。
尧疆毒虫猛兽颇多,气候不宜人。
我现在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晚了,也不算晚。只是几千个人的命就换来一个教训太不值了。
若没有人下去给他们磕头请罪,我睡不着,有些人也不该睡得着。
我空坐了一宿,甚至有过冲动倒不如就此杀回去,以那些人的头颅来祭奠亡魂。
但是理智压制住了这种想法。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当时负责治我的“军医”找到我了。
他摇着扇子,语气惆怅:“就这么枯坐着,你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现状,不是吗?在下那么努力地把你救回来,可不是想看见你这个样子的。”
我眨了下有些干涩的眼睛,看向他,声音沙哑但十分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白虔。”
白虔有些惊讶:“张小将军,你知道在下啊?”
我当然知道他,不说这两天昏迷总是做的杂乱无章的梦境里有他。
在此之前,我听说有个军师因为犯了错被打压,因为念在他还会医术所以才留下来让他做个军医。
所以我站起来,指着那一方石碑告诉他:“我会将这个界碑立到苗九侗,让他们日日都看着它,一看到它就想起我。”
白虔笑眯眯的:“少年啊,你的愿望我听到了。但是革命的本钱是身体,就算你要开始肃清尧疆驻军,也得先治……”
他的话我没听完,因为一夜下来,我精神孱弱,身体也吃不消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就听见白虔念念碎:“在下真是坎坷,好不容易遇上个……不像那群人一样混吃等死互相推锅……但是你至少对自己好点吧?要是…创业未半中道崩殂在下还找谁去啊?”
这就是白虔,十八岁出山,十九岁不幸背了战败的锅,遂被贬。
他人还可以,挺有用的,就是话多,而且不中听。
也难怪会被打压。
……
做梦,我本来是不信的。
可是之前不落山发生的事被印证,我想信一信或许也无所谓。
因为我不能再输。
自那之后,我便时常做梦。要么是零零碎碎的有关于司徒无忧的梦,要么就是一些有关于“未来”的片段。
等我养好了伤,便主动服软认错,承认是我过于激进,指挥不当,才导致兵败。
主帅姚极便冠冕堂皇地按军规责罚了我。
再之后又是一段空闲而漫长的养伤时间。
我这段时间也不做什么,就是写信。说自己很后悔,说自己不该质疑姚将军的决断。然后再投递给驿使,收信人是“父亲张泊亲启”。
我边写着,好像真看见了自己宛如败兵之犬般向别人低头乞怜的模样。
这些最终都会经过仍对我抱有疑心的人手里。等它们被送出去,自会有人去截停,所以我也不用担心它们有可能真送到父亲手中。
之后还有些密信送去给奉明。
我想,将来送他一个大业绩,他应该会很乐意收下。
如此服软许久,我随波逐流,暗中下了些手段。
等第二年的时候,我总算也能有些事做了。
正巧这段时间,启介国内乱,皇室正统求助大绫的消息被奉明运作着递到了尧疆来。
因为尧疆驻军距离启介国并不算太远,所以也在求助的合理范围之内。
姚极以我兵败,需要将功补过为由,大发慈悲又指给我五千人马,派我转战到蜀地西北去支援这个盟友国。
五千人……
哈。
这好像是在提醒着我什么。
白虔在下边神情紧张,他似乎是担心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那件事虽然于我而言仍旧历历在目,可也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我很顺从地应了下来,这副模样恐怕在他们眼中就十分让人安心。
吃了教训,就算是张泊的儿子又如何,如今不也认清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了?
我于是和白虔一起北上。
白虔兴致勃勃地跟我图谋,他说这五千人里有谁可用,有谁好用。
我直接放手任由他去安排。
与其听他说这些,不如我再去想想能不能再把时间压紧点。
白虔诧异地问我:“你就这么相信我啊?张小将军。”
我打马前行,同时朝他挥挥手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知道他这个人就喜欢听这类显得他很不一样的话,于是就不说其实在我做的那些梦里早把他了解得透彻。
这话果然十分有用。
白虔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竟然又把我做完这些的时间压短了两个月。
我寻思着,要不然继续再这么激一激他好了?他是不是还可以再压缩两个月?
不过这个想法我最终没有实施,因为这样不太好,显得我很无良。
北伐支援这事本身就对我有利,帮启介皇室清除乱党,可以收获人家的支持。
如果依照梦里的走向,这事过后就会结识玖玉公主纳兰轻烟。
我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要不然就干脆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玖玉公主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我先是跟白虔提了一下这个念头,他当即震惊地看着我:“在下真是低估你了张赴之。”
然后他自己一想,眼中很明显也燃起了疯狂之意:“你要知道,假如我们失败的话,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就是我们了。那时候你不仅完不成告慰亡魂的复仇,也完不成想要挪界碑的愿望了——你才十六岁,前途无量,竟然疯到想亲手毁掉吗?”
我冷静地看着他:“我不想等了。多一时多一日都不想等。”
“好!那在下舍命陪君子!”
他既然已经同意,我于是便请无所不能的白虔军师去说服玖玉公主。
白虔表示抗议:“凭什么你不自己去?”
我说:“能人多做能事,此事非你不可。我自己去或是交给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唯有白军师最能使人信服。”
白虔:“……那,那我去吧。”
他这一点果然很好掌握。
他回来以后告诉我那玖玉公主同意了。
我们便回尧疆,自然也借了启介皇室的势力。暗中将人马渡到驻扎在距离尧疆驻军地五十里开外的灵拘州地界内,这部队人马的着装旗帜都有做了一定伪装,只知道是北邙军。
他们就像平空出现在大绫境内的不明北邙军,看上去就让人倍感压力,寝食难安。
果不其然,我的暗卫几天后截停了一封发往皇都的密信。
上边说什么“张小将军及其部下通敌卖国,其心可诛,前有战败折损吾等五千精锐,今又引北邙人压境,吾等腹背受敌……请朝廷派兵增援。”
白虔念着自己都想笑了,他当着我的面丝毫不顾忌就直接说:“你听听,他们果然说张淮序造反了!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变成卖国投敌的罪人诶!”
拦了一封,也还有会很多封发往皇都。
不过那我不关心,路程遥远,书信又慢。等皇都再次收到新消息的时候,尧疆驻军的那些事都摆平了。
况且,皇都不是还有个大理寺少卿吗?
没关系,奉明会摆平一切。
再不济的话,太子也能压住一阵子。
以北邙军压境胁迫,待他们自乱阵脚。最后派人露出破绽给他们,不用多做什么,鱼也会争相往那个缺口处涌去。
此时再当着后来者的面,朝已经“逃出”的那部分挨个落下屠刀。
啧。
人的命,谁的命,也都不过如是。
尧疆驻地乱了一阵子,诸事皆定,这事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桩桩罪证搜缴出来,我坐在演兵场擂台边缘,身旁摆着一坛酒,态度随意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带走。
这才是真正的败兵之犬。
我丝毫不怀疑,若非有人控制,姚极一定会选择冲上来跟我同归于尽。不济,也要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
安然多年,戍边的心早已经被利益腐蚀殆尽,连脑子都负累得转不动了。
如今也不过剩下一双眼,一张嘴来表达自己的恨意与怨毒。
“张淮序!你这疯子!竟敢担着投敌卖国的罪孽来拖我下水!”
这个世界,谁不是疯子?若是不够强,污名骂名随时都能吞掉一个人。可惜,我没死在不落山,所以就该轮到你来为此负责了。
我勾唇轻笑,举起酒坛遥遥相送:“多谢夸奖。”
“疯子!”
此话,悦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