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悲哀的时候？”

叶南霄被娜儿的一句话弄的云里雾里，不由得低头看向了被浓浓白雾遮挡住的山脉上。

隔着浓厚的白雾，叶南霄看不见任何景象，只是觉得着白雾，似乎蕴含着浓重的悲伤，让自己的情绪不由得被带动着。

娜儿深深叹息一声，指着白雾深处。

“虽然我是她分化出来的精神，但是我也是她，她的一切我都明白，相处时间短暂，可我也想为她做一些什么，思来想去，我会诞生的原因归根还是她将所有的感情压制地死死地，绝对的理性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而我想到的，能为她所做的，就是尽全力去解开一个心结吧。”

娜儿飘飞在叶南霄身边，转了两圈，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精灵一般。

“这里，叫做龙谷。”

“龙谷？”

叶南霄转头将整片山脉扫视一眼，但是并没有见到任何龙类，就连任何活物的活动迹象都没有。

而龙谷二字，也让叶南霄感到有些耳熟，似乎是原着之中的一个重要地点。

增强了灵魂之力后，叶南霄的记忆提升了很多，但是并不能将前世全部记忆复原。

“龙族的终末之谷。”

娜儿带着叶南霄降落，穿过白雾。

印入叶南霄眼中的是一片苍凉景象，也是一片，苍白的世界。

山谷之中，视线所到之处，尽是苍白的巨大骨架。

数量之多，铺满了整座山谷。

叶南霄心中不可抑制涌上一阵悲哀，一头头巨龙的骨架倒在面前，苍白的骨骼刺痛着眼瞳。

山谷之中似乎传来了若隐若现的龙鸣。

龙鸣声带着浓烈的哀怨。

感受着龙谷的悲凉，叶南霄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片地方。

“龙墓！”

缓了好一阵子，叶南霄才缓缓吐出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已经是用尽了全力。

“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记忆之中的画面罢了。”

娜儿走进一具巨大的骨架，伸出手，想要抚摸，而小手却是穿透了骨架。

“当年的战争，无数龙族陨落在这片小世界之中，修罗那蕴含着恐怖杀意的神力结束了它们的生命之火，也侵蚀了它们的身躯，徒留下一幅幅骨架，长眠于此。”

“龙神亲手开辟出来的小世界，最后却成了龙族的葬身之地，该说神王们的手段残忍吗？以龙神的美梦，成为龙族的终末。”

娜儿轻轻走过一句句骨架，瘦削的身影与一句句庞大的骨架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显苍凉之感。

叶南霄沉默着，跟着走近一副巨大骨架旁边，单膝跪在地面上，伸手摸向地面，试图抓起一捧红土。

土，是淡红色的。

然而叶南霄的双手却无法触摸到任何东西。

看着手掌之中空无一物，叶南霄闭上眼睛，将双手放在骨架上。

“万物生于尘土，应当回归尘土，生命是世界间刹那间的灯火，世界也是刹那间的美梦。”

龙谷，龙骨。

入眼所见皆白骨，万里悲云谁作哭？

“这里，是我的噩梦，也是心魔，更是刻在心脏的仇恨，仇恨不能玩，但是这段回忆，始终是我走不出来的心魔噩梦，无时无刻都要撕扯着我的心脏。”

“这种状态，不能持续下去，否则，不仅仅是我，她也会被自己先打倒。”娜儿说着，走到叶南霄面前，抬起头看着叶南霄。

“请你，待在她身边！”

娜儿认真说着，眼中充满着恳求之色。

“我在她的记忆中，我感受到了，你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停下折磨自己，才会有喘气的时候！”

“她过得很痛苦，这些噩梦时刻折磨着她，但是她不能说出来，帝天不够冷静，其余的魂兽根本不理解这些事情，唯有你！唯有你能够让她暂时忘记噩梦！”

娜儿用右手在左手手背上面快速画动着，淡淡的银色光点在娜儿的手背上留下一个神兽图案。

“你做的一切，都让她有着短暂的放松喘息时间，不至于被噩梦心魔所困扰，我想你在她身边，能帮助她暂时忘记心魔噩梦，修养伤势。”

叶南霄沉默以对，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重要。

娜儿神色有些黯淡，“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自私，她恢复伤势至少要千年的时间...”

剩下的话语，娜儿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千年时间为单位，这不是叶南霄目前能够接受的。

百年的时间都足以让叶南霄的性格发生大变，而千年的时间，他最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陌生人？

加上时间的蝴蝶效应，无论再怎么小心，都会百密一疏。

何况，帝天还限制着叶南霄的活动范围。

叶南霄看着眼前展现出脆弱一面的娜儿，后者像是被抛弃的小猫一般，惹人心生怜爱。

抬头再看向这片充满着白骨的山谷，苍凉气息席卷全身，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龙族死前的不甘与哀鸣。

有那么一瞬间，叶南霄想答应娜儿的请求。

身为王的古月娜，见到自己的无数子民怀着不甘陨落在龙神原本为它们打造的世界之中，心中是何等的痛苦与自责？

加上娜儿所说，龙谷这个心魔噩梦一直在古月娜脑海中浮现，一直折磨着她，这份压力，如何扛在那对脆弱的肩膀上？

“我醒着的时间不长，按照记忆之中，军师你给的说法来看，我可以算是另一个古月娜，也可以算是古月娜的妹妹。”

娜儿抬起双手放在眼前“就算我是她无意之中分化出来的分身，也想为她做一点什么。”

“也算是，身为妹妹的我，给那个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姐姐，最后做一点事情吧。”

叶南霄转头看向娜儿，后者脸上满是不舍。

刚诞生到这个世界，便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如同一名婴儿，诞生之初便被赋予了勇者的使命。

“确切来说，你的确可以算我妹妹，不过我可没认下你。”

身着狰狞铠甲的古月娜出现在两人眼前，面无表情盯着两人。

“老板..”叶南霄说道。

他知道古月娜一直背负着龙族的血海深仇，但是此刻才明白，那是何等规模的血仇。

回想起自己走之前给古月娜说过的问题，叶南霄现在很难受，爱的情感，就是未来古月娜遭遇的最大情劫，也是吞没了古月娜的命运。

多少同类死不瞑目，不入黄土化作一个个不甘的亡魂徘徊在这个小世界之中。

而古月娜最后深受两种情感的冲突，在仇与爱之间挣扎，最后选择了自尽谢幕。

一代龙王，以此谢幕，被逼何等无奈。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古月娜冷漠的眼神在看到了这些巨大的龙骨之后，才渐渐有所变化，充满着悲伤。

伸出手，抚摸着记忆之中的龙骨。

“孤记得，你说过神兽世界中，有着所谓的天道，上天，那么上天何等不公？如此对待龙族？”

“神界不容，乃至天地不容，大千世界，无我龙族的栖息之所，唯一的家园，如今也成了坟墓。”

古月娜握紧右拳，悲伤让她为之动容。

都是那些神的妒忌！

妒忌龙族得天独厚的强大天赋！

深吸一口气，古月娜平静下来，这场景每日都会在她脑海中浮现，为的就是不让她忘记自己背负着灭族之仇。

“军师不必有压力，这是孤的事情，不是你可以参与的。”古月娜淡淡说道。

娜儿面色着急，她太了解古月娜了，越是心中在意，越是表现得毫不在乎。

古月娜眼眸一转，视线落在娜儿身上，心念一动，后者当即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娜儿急的只能转动眼珠，但是很快就被古月娜发现，伸手将脑袋转到一边。

“军师的为人，孤是了解的，就当这是孤向你分享的一个秘密吧。”古月娜说着，而眼神却不去看叶南霄。

叶南霄轻轻叹口气，双手叉腰，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

都成为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放任不理？

而且两人的秘密，这可是一个大FLAG。

叶南霄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娜儿的小脑袋，对着古月娜说道“老板，关于你这个病情呢，我已经想到办法了，需要这个小家伙帮忙呢。”

古月娜看着叶南霄，眼中带着浓浓的质疑。

这种口气，似乎军师在干那什么钓鱼，结束时空手而归也是用这种语气。

“你不会是，想欺骗两个老板吧？刷成就？”古月娜的语气带着怀疑。

娜儿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叶南霄。

面对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俏脸，以及一模一样的眼神时，叶南霄很想说一句“你瞧我这暴脾气惯着你呢？”

不过荣获最佳好员工称号的叶南霄，表示会用行动击碎老板的怀疑。

叶南霄握起娜儿的小手，在握起古月娜的手，将娜儿的小手放在古月娜手上。

“有时候，同伴是很重要的，尤其是绝对能理解你的同伴，娜儿，她可以是你的妹妹，也会是你的同伴，你最坚实的后盾和心灵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