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胤礽还是高兴不起来，他昂着头直直地盯着皇额娘，那小眼神可怜极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他执拗的不肯擦。

“皇额娘。”他软糯糯的唤。

姜岁晚将他搂到怀里，笑着道：“没关系呀，原本你这个年岁，等明年进宫几个跟你年岁相当的伴读，陪着你一道玩，你便知道，天下小儿固然亲近母亲，却不会整日里腻在怀里，表达亲近的方式有很多，晨昏定省，盼着对方安康喜乐，都是极爱的，并不一定时时要抱怀里，是皇额娘太粘人了，让你不知正常母子该如何相处。”

其实不是，是他生来便没有母亲，终究和奶母隔了一层，而这在见到姜岁晚之后，达到了顶峰。

越是求而不得，便越是偏执想要。

而他本就没什么安全感，刚确定自己有个贵额娘没多久功夫，便时时有人在他耳旁说，你贵额娘最钟意的便是小阿哥，你不过是整日里去串门的孩子罢了。

不像如今，她是皇后，作为嫡母，宫中所有孩子都是她的孩子。

自然无从再说些什么。

可惜。

姜岁晚摸摸他的小脑袋，温柔道：“你是皇额娘头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投注满腔爱意的孩子，不管后面有多少孩子，谁也越不过你去，谁也不能比你更加重要。”

胤礽趴在她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

“嗯，都听皇额娘的。”胤礽软乎乎撒娇：“那皇额娘也要记住，胤礽是最爱你的孩子，往后也会最爱你。”

他只是想跟皇额娘亲近罢了，为什么不可以。

胤礽想不明白，什么巴图鲁，什么责任，他和皇额娘亲近就做不到了不成。

这又是什么道理。

“乖乖，走吧。”姜岁晚抱着他起身，笑着道：“万岁爷尽管忙，臣妾便先走了。”

康熙想要挽留，却见皇后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这才抱着胤礽走了。

他还是有些想哭，姜岁晚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咱头埋起来偷偷的哭，谁都不知道。”

“嗯。”他闷声闷气的哭。

等进承乾宫后，姜岁晚就笑着道：“先在这用午膳，等会儿午休过了，你再回。”

离开那个令他觉得有压力的环境，他自然就不哭了。

她也心疼，崽崽多好的崽崽，厉哥当初从不因为她年岁大了就不许她撒娇，但关乎储君的教育，她自然不好插腔，毕竟康熙的养崽能力，那真是有目共睹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修补下边边角角就行了，不用太过出头。

全大清最博学多才的男人凑在一起教太子，怎么也比她强的，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纵然有诸多磨难，到底和宫中的环境不同，这里是一个失误便会死的。

死的还是大片大片的党派。

姜岁晚含笑送胤礽去上书房，小小声道：“本宫过完年，又要恢复读书了，到时候还可以见，不要多想不要伤心，汗阿玛是在教你做巴图鲁。”

胤礽这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已经不伤心了，他笑着道：“皇额娘回去吧，外面冷，不用送孤去。”

他羞红着小脸，双眸水润润的，软声道：“那可以亲亲保成崽崽吗？”

姜岁晚就俯身在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亲。